遗憾的是,当刺青渐渐沦为一种行为艺术,自然也就很难再出现什么好作品。
松虞蹙着眉
看到了最后,只觉得全无收获。就在此时,一幅画却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一只疯狂的怪兽,似人而非人,圆睁着怒目,每一个毛发,都像刺猬的尖刺一样竖起来。祂正在囫囵地嚼食着一个年轻男人。两只手紧紧地攫住雪白的后背,鲜血顺着失去头颅的脖子,不断往下流淌。
这画面极其暴力、邪恶和疯狂,但也太具有视觉冲击力,让人一望而生魔怔,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纪录片里的对白还萦绕在她耳边:“这就是我毕生都想要完成的作品,但它实在是太危险、也太邪恶。我拥有过许多客人,但从没有谁胆敢在自己的后背,刺上这样一幅画。哼,世上的人果然都是懦夫……”
松虞看得屏息而入神,根本已经听不到纪录片里的老者在说些什么。她情不自禁地将这幅画截取下来,发给张喆所推荐的那位刺青师。
“这就是我想要的风格。”她备注道。
刺青师立刻回复了她:“抱歉老师,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好,我知道了。”松虞说。
她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弃。
所以她立刻将这幅画又发给了张喆,问他能否联系到新的刺青师,再不行的话,找个画家也可以。
之后又将这幅画给打印了下来——不知为何,松虞就是迫切地想要知道,当它变成颜料与实体时,会呈现出怎样的质感。
打印机在书房。
她又回了张喆几条消息,
这才直起身体,打算过去拿画。
但就在此时,松虞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咚。咚。咚。”
一只手,不紧不慢地叩着门板,十足耐心,充满节奏韵律。
像一只胡桃木鼓槌,轻轻敲击着薄薄的手鼓。
声音沉而闷,却兼具某种奇特的穿透力。
这个时间,除了池晏,她想不到还能有谁来敲自己的门。
——但是他竟然还会敲门。
这似乎已经让人足够诧异。
不是早说有她的房卡吗?
松虞轻哼一声,扯了扯唇,又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过去开门。
客厅里没开灯,池晏站在一片黑暗里。半明半暗的锋利轮廓,全被卧室的一点幽光照亮。
他还穿着那件柔软的黑色睡袍,头发微湿。碎发间的水珠闪闪发亮,亮得令人心惊。
另一只手则低垂着,正握着那副画。指尖也沾了水,紧紧地攫着单薄的纸,边缘一圈湿痕。
松虞以为他是来给自己送画的。
“多谢你了。”她说,要将它接过来。
他的手却往后一缩。
“你……怎么会有这画?”池晏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松虞随口道:“网上看到的刺青图,觉得很好看,就保存下来了,不知道能不能用到电影里。”
池晏的语调有一丝古怪:“嗯?你还想用到电影里?”
松虞:“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