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说得头头是道。看来这也是个戏疯子。
两位戏疯子会心一笑。
松虞:“是,我就是这样想的。”杨倚川:“嘿嘿嘿。”
江左:“……”
杨公子又不禁四周环顾。经过刚才那一番动乱,整个仓库已经天翻地覆,布景凌乱极了,俨然一片荒唐的废墟,地上还有污浊的血痕。
“真的!好有张力!”他感叹道,又好奇地半蹲下来,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这是道具吗?做得好真。”
“……”语塞的人变成了松虞。
她不忍心说出真相:这当然是真血。
她不禁又回头看池晏。
冲他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但那位远处的始作俑者,只是唇角微弯,回给自己一个无辜的眼神。
松虞;“呵。”
特效组的人很快赶过来给两位演员化妆,定点和戴头套。
而松虞仍然站在一旁给他们讲戏。
“要把那种痛感演出来。”她说。
“痛感?”杨倚川立刻尝试着做了几个非常夸张的、龇牙咧嘴的表情。
松虞笑着摇头:“不是这样的。你不用刻意去扮小孩子。”
杨倚川:“哎?不用吗?”
“这些外形上的问题,都交给后期来处理。要记住,你演的人还是沈妄。”
杨倚川:“噢。”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松虞继续耐心地引导他:“不要在乎像与不像。这场戏,我需要的是情绪——越浓烈越好,越尽情宣泄越好。如果你觉得自己无法进入那种状
态,就试着代入刚才的情形:假如刚才的大灯,是照着你的头顶砸下来,你会如何?”
杨倚川又点了点头。
他眉心一皱,神情发怔,仿佛已陷入冥想。
松虞知道,他是慢慢进入状态了。
江左在旁边假装刷手机。但其实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这两个人的对话上。
虽然羞于承认,但是他竟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一丝羡慕。
从来没人这样跟他讲过戏。
如此轻言细语,循循善诱,细致又温柔。
从前江左去过的组,人人都极力捧着他,把他当尊大佛。根本不求他演得多好,只要他出现在镜头里,哪怕是块木头,也能吹成天花乱坠。
当然,这些人本来对于电影也没什么追求,只求能糊弄完事。
谁会这样把角色剖开了,揉碎了,仔仔细细地分析?
只有陈导演在聊角色的时候,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她所聊的根本不是什么虚构人物,而是活生生的人,是她的朋友,甚至于……情人。
他好像第一次知道,何谓“表演”。
江左鬼使神差地抬起头,吞了吞口水,打算也借故向松虞提几个问题。
是的,他第一次后悔,自己并没有让公司全力争取这部电影的主角,而是满足于这个更好上手的男二号。
否则这时候,被陈导演的双眼所注视着的……就是他了。
但话还在嘴边,他看到制片人朝着自己走过来。
池晏仍然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只是淡淡扫了
江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