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那一眼没看?错,还真是老同学啊。”
在座除了女生,就是客人,还有个方歧可以?忽略不计,所以?管煜自动地担起了斟茶倒水的活儿,边问:“听说你这两年都在川西?”
唐甘挨着晏在舒坐下?去,接话题接得贼快:“川西啊?好地方,文化人都爱去那涤荡灵魂。”
他俩说话时都看?着对座那男生,那男生叫谈述,看?着二?十六七的年纪,穿一亚麻衬衫,肤色稍深些,但不显脏,有点儿高海拔旷景地区特有的粗犷,人挺开朗的,闻言就回:“涤荡灵魂是谈不上,就是毕业后创业失败了,gap了两年,上那攒攒福报积积德去。”
唐甘说:“嗨,生意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熬得过低谷的才会起飞,你做什么项目,咱们不定还能碰碰。”
晏在舒不着痕迹怼她一肘,唐甘反掐她手?腕,俩人肩挨着肩,就坐在那不动声?色地别着手?劲儿。
这时,谈述正?好笑一下?,说也没什么,炒点币。
在座都静了片刻,唐甘松开手?,跟管煜对看?一眼,都是把财经新闻当饭吃的,往前推几?年也能猜到他说的是什么,于是管煜这热场王,立马就转了话头:“那你这两年在川西干嘛呢?”
“支教,教小朋友念念书,踢踢球。”
“那得叫谈老师,”管煜哈哈笑,“谈老师高中那会儿就是校话剧社社长了,那时候的节目还上过电视台对吧?跟晏晏肯定能搭上。”
谈述谦虚地摆手?。
门正?好开,服务生进来上餐前点心,唐甘出门接了个电话,点心上完后她走进来:“你师姐的车路上抛锚了,今儿来不了。”
“人没事吧?”谈述也很懂,立刻问。
“人没事,就说让你别拘谨,让咱们好好谈,”唐甘说,“陈潋也跟谈老师讲过这出剧吧?”
“讲过,”谈述看?管煜,而?后目光放在晏在舒面上,“上过电视台那节目就是《驯悍记》。”
这么巧,晏在舒转着茶杯,悠悠地转过目光,才跟谈述有了今晚进包间后的第?一次对视,都很客气,互相微笑,不失礼貌。
唐甘:“那,边吃边谈?”
谈述颔首:“边吃边谈。”
这场带着目的性的饭局很顺利,双方完成了对演员和话剧小组的初步了解,结束后,管煜和唐甘去取车,方歧也会看?眼色了,非跟着唐甘走,晏在舒就和谈述在酒店门口等。
雨后的夏夜,空气中浮着一层淡淡的水汽,月盘悬在半空,那光芒被抹开了,显得有点沉闷,像煮过头的鸡蛋黄的颜色。
谈述是这时候结束《驯悍记》的话题,突然从大方向的正?经内容切到私人聊天范畴,说:“我见过你。”
这话晏在舒听过,在很多以?此为开场白的搭讪里,也就没什么反应:“这圈子?说大也不大。”
“不,”车子?一辆辆从跟前驶过,谈述站在她左侧,挡着那一侧可能溅起的水珠,“我说的是《takeanap》,前段时间网上挺有名的,视频很模糊,但今天一打眼我就认出来了。”
晏在舒笑笑:“刚刚在饭桌上你该说这话的,管煜那尾巴都得翘后脑勺去。”
谈述却说:“刚刚不想提。”
这是个话茬儿,是要等着晏在舒反问的,一般来讲,好脾气的姑娘多半乐意给台阶,但晏在舒没有,她哦一声?,看?远处的灯光秀。
谈述有片刻沉默,而?后很轻地笑了一下?,自如地把话题顺下?去了:“刚刚不想提,是因为在想跟你单独聊天时的话题。”
远处车灯晃了一下?,晏在舒眯起眼睛,转头看?他。
谈述也很直白:“未来两个月我们要一起排练,方不方便加一个你的联络方式?”
“可以?啊,”晏在舒不停顿,接着说,“等你的试戏片段过了,就可以从工作群里面加我的。”
话落,一辆不起眼的商务车从跟前碾过,速度特别快,带起阵又热又急的风,打断了谈述即将出口的话,晏在舒也后撤一步,可还没开口,管煜的车就杀到眼前了,招呼她:“上车!”跟着和谈述告别,“回见啊,老同学!”
晏在舒朝谈述递一个礼貌的笑,拉车门时视线正?好放远,看?到那辆呼啸而去的黑色商务车。
后视镜里映着晏在舒的身?影,她站在车门边,头发被风带起,看?不清表情,雍珩只?是带了一眼,随后就开始专注地叠着手里一块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