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为画眉鸟包扎剩余的纱布递给慕知意时,他虽有意避着,眸光还是不可避免的留意到了慕知意正在汩汩冒血的脚心,递出去的纱布又被他收了回来,清润温和的嗓音自慕知意头顶传下:“郡主稍等。”
随后,慕知意就看到他走向书案后搁置铜盆的位置,用清水净了手,取出一条白色绢巾,又走了回来。
慕知意不太确信的问他:“裴枢相要帮我上药?”
裴清允淡淡‘嗯’了声,神色平和,气度清冷,垂眸看向慕知意时,依稀可见适才她拔利物时眼角的绯红,他语气依旧很淡,反问她:“郡主不是想让裴某相帮吗。”
慕知意:“……”
是想让他相帮,可他适才不是不愿吗?
慕知意轻‘嗯’了声:“有劳裴枢相了。”
裴清允在她身侧的木椅上落座,宽大手掌隔着白色绢巾握在慕知意纤细脚踝上,待摆正了她脚的位置,虚空的搭在他手上,他神色平淡,看着慕知意血肉模糊的脚底,温声道:“忍着点。”
他话落,慕知意侧过去的身子本能的回过身就要去看,未等眸光与脚面血迹相触,裴清允拿着止血粉的修长指节已抬起,虚虚的挡在她额前,指节微动,在慕知意眉间轻扫而过,提醒道:“不能看。”
慕知意后知后觉,也不想再被他往脸上泼冷水,侧过身去,为了分散注意力,问裴清允:“那只画眉鸟是你养的还是在山中救下的?”
裴清允边给她洒着止血粉边道:“天光微暗时,雨水稍歇,一尘打开窗透气,它浑身湿漉飞进来,一头栽倒在了书案上。”
慕知意‘哦’了声,往书案上那只正缩成一团的画眉鸟处看了眼,今夜她与这只画眉,也算是同病相怜。
很快,裴清允把止血粉洒完,拿来纱布将慕知意的脚底缠了一圈又一圈。
跟端午节的粽子一般。
一尘去打热水也又已回来,提了满满的一桶,累的他有些喘气,看到慕知意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脚。
不禁偷偷嘘了他家公子一眼。
一尘问道:“姑娘,我给您添盆水,擦擦脸罢?”慕知意对他莞尔,连连点头:“多谢,水温不要太热。”
一尘也乐得帮忙:“成,姑娘稍等。”
慕知意擦洗了手脸,简单清理一番青丝上的泥土,觉得舒服多了,她此生从未如此狼狈过,如今经历过大惊吓后平复,有些心累,裹着裴清允宽大的衣袍靠在椅背上静静的出神。
远远瞧着,像只冬日里的大白雪人。
一刻钟后,青松带着碧荷和采莲也来到了这里。
碧荷被咬了,已经涂了药逼出了毒血,采莲在屋门前摔的那一下不轻,腿走路一瘸一拐的,青松上前对裴清允禀告:“公子,都已处理干净。”
裴清允颔首,对一尘吩咐:“将郡主的客房再三检查,拿新的被褥过去。”他这意思,是要往外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