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护士沉着脸,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容安璟。
沉重的桶紧紧勒着男人宽大的手掌,连手心那一块细嫩的肉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手指紧攥,似乎根本就不介意那些沾在把手处的剩菜汤汁。
容安璟坦然接受着对方的目光,又耐心询问一遍:“我可以来帮忙吗?”
女护士又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才死气沉沉点了点头:“可以。”
太平疗养院为了避免病人到处乱跑,所以修建得弯弯绕绕,好在容安璟本来就对这个关了自己四年的地方十分熟悉,就算是闭着眼睛也知道怎么走。
女护士步伐十分僵硬却走得飞快,在走路的时候关节几乎都不会弯曲转动,总是可以让人无端联想到木偶。
容安璟借着自己身高腿长的优势寸步不离跟在女护士的身后,很快又到了熟悉的餐厅。
餐厅里现在还有不少的演员对着自己碗里那看着要比中午稍微好一点却依然没办法进嘴的东西愁。
安德烈也在餐厅里,手里捏着一个演员还没有闭上眼的脑袋,断口处十分粗糙,看起来似乎是被硬生生扯断的。
他转过头看着那护士:“安娜,今天你来得很快。”
被叫做安娜的护士放下自己手里沉重的桌子,脖子转动着看向容安璟:“他帮我拎了东西。”
说着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安璟甚至还可以看见对方牙齿上沾染着的不知名红色液体。
“噢,又是你。”安德烈现在对容安璟的态度要比早上好了很多,又伸手指了指后面:“把桶放到那里面去吧。”
容安璟微微一笑:“好的。”
刚走几步,容安璟又回头:“安德烈先生,您手里的东西需要我一并处理掉吗?”
安德烈低头看着自己怀里那个依然汩汩流血的脑袋,摇了摇头:“不用。”
餐厅和后面的厨房只隔着一层老旧的木门,在确保了安德烈和安娜都看不见自己之后,容安璟才松开一只手,单手姿态轻松拎着桶推开门。
门里面的光线十分昏暗,唯一可以看见的就是堆叠在一起各种没有清洗过的厨具。
在还不确定自己手里的这个桶应该放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容安璟没有草率松手,而是站在这一片几乎完全黑暗的空间之中轻声开口:“我是来帮忙的,有人吗?”
厨房里传来他自己声音的细微回声,除此之外,依然是一片寂静。
但是容安璟保证,自己绝对听到了衣料摩擦的声音。
是有人在的。
他甚至都可以猜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