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六岁,皇兄比他年长些,却也不过才十二,他们身着白衣跪在灵堂,明明饿得前胸贴后背,皇兄却还是一脸羡慕的望着宫墙外。
那时候的皇兄坚韧,像是一颗墙头的不死草。
是什么时候皇兄变得残暴自私的呢?
是皇兄被七弟的母妃偷偷下药差点一命归西,还是二哥派人绑了他威胁皇兄跳河,或者是大总管把他们关在笼子里洗恭桶,难道是那几年吃着散发着恶臭的剩饭?
他记不得了,他只知道皇兄脸上都笑意越来越淡,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最终皇兄踩着血水一步步走上那个位置,他笑了,但是廖长丰更觉得他在哭。
皇兄的梦明明不在宫里,他夜间梦回的时候,是不是也想要离开那个束缚着他的牢笼?
还有皇嫂,他们都说她是妖妃?
可真的是妖妃么?
她的出现让皇兄好像活过来了,每次剑舞好看到蝴蝶都要停驻,琴声能吸引方圆十里的鸟雀和鸣,难道不是因为她心思淳朴,艺曲登峰造极吗?
她是皇贵妃,却会为皇兄洗手作羹汤,会亲手替他们兄弟缝制衣服,她明明那么温柔……
表面……什么是表面……
是啊,只有自己看到的那一面才是表面吧。
看着廖长丰的脸色一变再变,莫斯迪尔知道话有用。
虽然很不想打断他,但是他好像要撑不住了。
“咳咳……雄主,时间差不多……我该回去躺着了。”
眼皮有些重,他怕自己忍不住晕倒在小雄虫面前,到时候小雄虫怕是更加心乱。
“嗯……”廖长丰知道他的情况,不然克拉姆也不会今天才让他和莫斯迪尔见面,他擦干眼泪站起来。
“需要我扶你么?”
莫斯迪尔摇摇头:“不用,我还要脱衣服,怕一会儿吓到你,外面有虫帮我的。”
“不会,你什么样我都不怕。”
莫斯迪尔勾了勾唇,被他的话暖到了,不过还是不行:“雄主快回去吧,改天我在陪你。”
廖长丰不敢和他扭,因为莫斯迪尔的脸色确实比刚才要差:“好……”
回去的路上廖长丰一直低着头思考,没注意前面有虫,两虫相撞差点被绊倒。
“王爷小心!”
一声惊呼,凯特懒腰抱住小雄虫然后把他抵在墙上,接着身后传来“噼里啪啦”一顿响。
还有热水碰到铁皮的“滋滋”声。
廖长丰猛然回神,胸口剧烈跳的的心脏都有些疼。
等看清眼前的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推开,鼻尖芳香扑鼻,是浓郁的玫瑰花香……
廖长丰知道飞船上不可能有玫瑰花出现,那唯一的解释就是……
凯特的信息素居然是热烈的玫瑰花,这和他温润如玉的形象一点都不搭。
“王爷没事吧?”凯特像是没注意到自己的信息素因为惊吓泄露,反而担忧的询问着廖长丰。
地上摔碎的是他煲了一天的汤,刚刚端出来,滚烫的汤汁如果溅到王爷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您回答我啊,有没有被烫到?”
“没有。”廖长丰回神,推开他整理好衣服。
“没有就好……”凯特没在意自己被推开,他长呼一口气勾起笑容。
汤没了可以在炖,只要王爷没受伤就好。
“你做的?”廖长丰眼睛躲闪着不和他对视,地上的瓦罐摔得稀碎,还有冒着热气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