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晚安吻,郑主编。”秦霁渊勾出一个淡淡的笑。
遗愿
郑时朗轻轻吻在他的眼角。
“就这样?不会的话我教你。”秦霁渊把他圈过来,深吻向他的唇。秦霁渊的手指从郑时朗的脸慢慢下滑,摩挲着他颈动脉的肌肤。人的生命多脆弱,只要轻轻划开这里,没多久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就要去见阎王了。
他不会动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手继续向下,摸到对方斑驳的腹部。新伤旧伤不那么分明,反正都狰狞地盘踞在那里。秦霁渊一顿,手腕便被对方抓住,不让他再摸下去。
“为了达成目的,你真的可以忍耐很多。”秦霁渊的声音不大,带着他的鼻息打在郑时朗的皮肤上,勾人得很。
为了这出戏,不惜挨了三天非人的折磨,郑时朗,你确实很能忍。
郑时朗没接他的话,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好了,霁渊,早点休息吧,晚安。”
秦霁渊倒是没想到郑时朗会这样放过他:“气氛都渲染到这了,我还以为会有下一步动作。”
“可是你没心情,我看出来了。”
秦霁渊一瞬慌神,他自以为自己演得还算不错,不应该被看出破绽。如果他连这个都没演好,那对方到底都看透了多少?
他不应该忘记郑时朗是聪明人。
“怎么看出来的?”他试探性地问到。
“说不清,或许是一种感觉吧。好了,早点睡,剩下的事等你有心情有兴致了再说。”郑时朗没说的是自己也颇有些兴致缺缺,可能因为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碰到床只有好好睡觉的念头。他可以是文人,也可以是武将,唯独不能是商人。他不谙经商之道,又无奈受秦因藤所托,总不能把秦家家产砸在自己手里。这几天翻了不少资料,聊了不少合作伙伴,整天顾着研究怎么才能把秦家产业打理兴旺。他这辈子都不爱与人社交,这几天和人打交道的次数快赶上他前二十多年的总和了。每个人说话都能打八个弯,听得人心累。
没想到刚好顺了秦霁渊的心意,他可不只是兴致缺缺。像先前那种好兴致,恐怕今后都再不会有了。
第二天,秦霁渊难得起了个大早。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袍,郑时朗怕他着凉,劝他回去再睡一会儿,被他拒绝了。他仔细地帮郑时朗整理好领带,抬头看向对方的眼睛:“早去早回,等你回家吃饭。”
这种场景对郑时朗来说已经有些陌生,陌生到他有一刻觉得自己在做梦。明明先前两个人还可以做得比现在暧昧一百倍,整理着装理着理着理回床上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但这样轻松的日常好像已经缺席郑时朗的生活太久太久,久得他不大习惯。他自嘲地笑笑,拎着包出门上班去了。
秦霁渊目送他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秦霁渊转身,开了瓶红酒。
血红色的液体在高脚杯里打转,他的视线甚至没在上面多停一秒,像喝水一样喝下他先前说过值得好好一品的酒。真是拜郑时朗所赐,教他暴殄天物。他渐渐不在乎自己在喝什么,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在乎。比如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的事——
真有人能把不爱演得那么像爱吗?
重明跳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眨着眼睛望着他。小猫咪不知道主人在惆怅什么,只隐隐约约感受到对方的沉默。
秦霁渊把它抱到怀里:“重明,你爸真的不要我们了,怎么办?”
重明趴在他腿上,懒懒散散地出了两声。
“算了,不该问你的。反正不管跟谁都饿不着你。”秦霁渊狠狠揉了揉它的头,放它去吃饭了。
重明去吃饭,他也不能再闲下去。这瓶红酒太不经喝,没两口就见了底。酒喝尽了,该去见见老朋友了。
“哟,稀客。今天怎么有兴致光临我这个小小书店?”老沈拿来两只杯子,给两人都倒了杯茶,“你好点没有?”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一直一蹶不振,谁来帮我报仇雪恨。”秦霁渊瞥了一眼茶杯中的茶,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人,顿时没了喝茶的兴趣。
“你看得开就好。”老沈抿了一口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机会的。我看村上最近的光景也不好,你报仇的日子不远了。”
“村上怎么了?”
“来了几个他的上级,说他来中国这么久也没什么大作为,办事不利,要遣他回国领罪。根据情报,他回去的日子也就这几天了,再呆不了多久了。”村上其井一夜之间倒下来,先前耗费那么多人力精力和他的周旋都显得好愚蠢。走了那么多兄弟都没能把他拉下来,如今他竟自己翻下船了。村上其井再呆不了多久对秦霁渊来说不算好事,这意味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可能让村上其井安然回国,他带走那么多人命,理应留在这片土地上忏悔。
秦霁渊端起茶喝上两口:“也就是说,他没用了。”
“强弩之末,又还能有什么用?”
既然没用了,那就不必再有所顾忌。先前想着利用他打进汪伪,现在看来恐怕已经行不通。留着他也没用,倒不如杀了他告慰英灵。
“老沈,最近有什么行动没有?”
“有是有。过两天同志们要去爆破西郊那个实验室,怎么,你也要参与?”老沈又添了杯茶。
“西郊那个实验室?那不是村上其井的地盘吗,我们搞那么大动静,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他正是戴罪之身,自己管的区域再出事,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他了。”秦霁渊想了想,看向沈自秋,“你要是信得过我,这次活动我来负责,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