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时夜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虚弱的少年,他多多少少听说过裴焕生这个人的,关于他的故事,江湖上也有流传。不过他实在没办法将身后这个面色苍白,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和江湖上传的用毒杀人、心狠手辣的裴焕生联系在一起。
“……搞错人了吧。”时夜不禁道,“他——裴焕生?”
裴焕生实在站不稳了,靠在时夜的身后,闷闷“嗯”了一声,声音沙哑道:“我是裴焕生……但我加冠了,二十了。”
这是在回应方才时夜说他看上去还未加冠。
时夜觉得,他这样惨,肯定有他的苦衷。
他哀叹一声,这是他第一次为裴焕生提起剑。他身手了得,可不像出自名门正派,身法有时候像是地痞流氓,不入流的野派,这样的招数往往不规矩,多出人意料。不过他下手不重,也不伤人性命,多是将人打昏过去。
他打算就帮这么一次,以后就不管了的时候,回头看见裴焕生实在撑不住了,摇摇欲坠的时候,时夜刚走过去,他就一头栽进时夜的怀里。
“唉……”
时夜无奈摇头,只得将人带着上路。不曾想他这样的举动,被江湖上视为他和裴焕生是一伙的。他们俩变成一条船上的人,时夜帮裴焕生杀过许多人——也可能只是敲晕了,他也已经记不清当时下手的轻重了。他们一路上躲避追杀,躲躲藏藏,风餐露宿。
辗转奔波过后,终于在金州尘埃落定。
直到如今,已经快七年了。
裴焕生这次来去匆匆,平又记得好像是昨天他才回来,结果还没两日就收拾好东西要带着时夜一起离开。
平又隐隐有些担心他这一去会不回,毕竟在即将离别的时候,裴焕生对他说:“如果过了一个月的样子,我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与我相关的来信……你可以写信寄去飘渺谷找李萱儿,让她来找我。”
裴焕生相信,不管他到底是死是活,飘渺谷的人都可以将他找到的。
平又点点头,问:“那灰鸽呢?这次您要带上吗?”
“不用了。”裴焕生摇摇头,“留给你吧,到时候可以让灰鸽给李萱儿寄信。”
“好。”
裴焕生想了想,又说:“对了,二楼走廊的屋檐,要伸出去一些,刚好这一个月我兴许不会回来,你请工匠瓦匠来修补,让屋檐延伸出去,补些瓦,能遮风挡雨就好。”
平又默了默,最后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平又忽然问:“您还会回来吗?”
像生离死别一样,好像这会是今生的最后一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