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場上,身著唐裝的拍賣師正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和漢語溫和且快地說出拍賣商品的實時拍賣價格,最後一錘定音。
看了一會兒,談宴感覺睏倦漸漸襲來,握著平板的手鬆了力氣,靠在沙發靠背上,小憩一會兒。
等到錢仲賀回來時,看到客廳燈亮著小小一盞,談宴安靜地縮在沙發上,只露出一個黑色發頂,細長的手指垂在沙發外沿。
平板傳出微小的聲音,成為這靜謐的客廳內唯一一道聲響。
客廳內泛著暖光的溫馨,為歸家的愛人獨留一盞明光。
錢仲賀心尖驀然一軟,朝談宴走進,俯身抽去壓在談宴胸前的平板。
力道放得很輕,但談宴還是醒了。
談宴眨了眨眼,看到眼前出現的人,聲音放軟:「回來了啊?」
錢仲賀把平板放在茶几上,轉身望向談宴,淡聲道:「困了回臥室睡,在這裡睡要著涼了。」
談宴坦誠道:「想著要等你回來的,沒想到睡著了。」
錢仲賀的大衣外套都沒來得及脫,談宴本想抬手幫他脫掉,可想到孫齊的話,他剛舉起的手又訕訕放下。
錢仲賀觀察到談宴舉起又放下的手,沒有明白談宴的意思,他向談宴招招手:「去洗手吃飯。」
談宴點了點頭,和錢仲賀保持著距離走進餐廳。
按照往常,談宴會等錢仲賀一起去洗手。可這次談宴卻一個人徑直走向洗手間,沒有留意錢仲賀。
錢仲賀把外套脫下,陳管家走上前接過。
錢仲賀走進洗手間,談宴按壓出洗手液,純白的泡沐在指尖堆積,袖子被挽至小臂,露出削瘦白皙的手腕。
那隻羊角形胎記愈發明顯。
少年時的錢仲賀格外喜歡談宴的手,也同樣喜歡吻著這一片胎記,深沉道:「我記住了這塊胎記,以後不管你到哪裡,我都能找得到你。」
分開的五年裡,錢仲賀飛去義大利找了談宴整整六十次,可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
他把公司業務拓展到義大利,每一筆在義大利交易的工作都經由他手,工作完後,他偶爾會漫步街頭,用腳步丈量異國他鄉的街道,幻想著可能在某個不知名的轉角與談宴相遇,可……
一次也沒有。
所以在重逢後電梯裡的第一次見面,錢仲賀看到這隻胎記,便認出了談宴。
沒有人比錢仲賀更熟悉這塊胎記。
平日裡談宴都會等錢仲賀一起洗手,還會主動給他擠洗手液,可今天談宴卻顯得有些急切,用泡沫搓了兩下手便匆匆衝掉,抽出紙擦乾淨指尖的水,便要離開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