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宴帶著錢仲賀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間來到後院,後院有一個清澈幽深的池塘,池塘邊林立著假山假石,後花園牆瓦上鑲嵌著一圈壁燈,院子裡的景色清晰可見。
談宴和那些人交談時免不了喝了些酒,現在被晚風吹得頭有些暈,他站在池塘前停了下來,錢仲賀也停下來,與他相隔不過半米。
此時兩人皆靜謐無聲,晚風輕輕吹拂,連帶著錢仲賀身上那淡雅的沉香也一併吹向談宴的鼻翼,把他拉回那個情迷意亂的夜晚。
那晚的情動像是一張無形曖昧的紗網,勾擾著談宴的思緒。
再遇舊情人,談宴總是做不到像表面維持的那樣不動聲色,內心早已翻湧沸騰。
池中一尾魚淺淺跳躍出水,打碎了湖面的平靜,泛起的漣漪在燈光下緩緩飄蕩,像是被打碎的金箔,錢仲賀出聲打破夜的靜謐:「今晚這場宴會,算是你的聯姻宴?」
「這種消息怎麼還傳到你的耳朵里了,」談宴無奈一笑,「都是為了哄老人家開心,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錢仲賀抬眸望向談宴,細碎的燈光從側面打在談宴臉上,在側顏上灑下一層絨絨的光影,像是萃上一層剪影。
錢仲賀開口道:「那天的相親宴,你也是為了讓外公高興才去的?」
「是啊,」談宴的眸光投向波盪的水面,「他老人家覺得我一個人會孤單,想給我找一個伴侶,所以在那天晚上設了相親宴,不過你沒去,還好,你……」
談宴想說你可以不用忍受那難捱的兩個小時。
但錢仲賀打斷談宴的話:「因為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你。」
談宴瞳眸倏然睜大,他感覺自己應該是喝多了,否則怎麼會聽到錢仲賀的聲音里藏著惋惜呢?
錢仲賀回想著那天晚上,他聽孫齊說是父親安排的相親,心頭便湧上來一股煩悶,錢學偉這些年總是似有似無地試探他,想讓他早日成家立業,抑或是想要利用他的婚姻來鞏固錢氏集團,可錢仲賀對情愛之事毫無遐念,他也早就不需要通過所謂聯姻來壯大勢力。
這種形式的相親宴,從某種程度來說更算是他的累贅。
所以那晚他毫不猶豫地讓孫齊推掉相親宴,為的就是向錢學偉表明態度,他還不需要一位妻子來操持他的事情。
此時錢仲賀心頭湧上遺憾,如果那晚他去赴了相親宴,那他和談宴的重逢是不是能體面一點?
不過錢仲賀卻並不後悔,即使沒有去相親宴,他還是在中潤宴會上遇到了談宴,那晚談宴迷迭起伏的模樣,臉頰上為他泛起的紅。潮,動情的喘息……
一切都讓他難以忘懷。
談宴輕輕眨了眨眼,轉眸回望錢仲賀,對上那雙深沉的眸,「你……」
可談宴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任由冷風灌入口中,談宴的膽怯自卑又湧上心頭,也許錢仲賀的意思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