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将拜帖一手,将门拽开,让许鹤山进去。群青随后跟上,那管家一见她,立即叫起来:“此处乃我谢府正堂,女子不得入”
群青将剑刷地拔出半段,厉声道:“谁不得入?”
那管家面色煞白,许鹤山在前头对着他陪了几番不是,一面领着群青进门了。
谢府不愧为三吴第一家。一入厅堂,别有洞天,后边厢房却几乎锁尽。管家只肯给他们开了一间放杂物的旧屋,似有些为难,甚至给了银两要他们出去住,还保证老家主这几日一定会见他们。
许鹤山出去转了一圈,特意提了壶酒与梅肉回来,要叫上管家一道吃些。他在来往途中仔细瞧了这座大宅,愣是没见一个人影,想起先前管家说此处是谢府正堂,大概还有其余所在,而谢家其余人便居住在他处。
进了门,他高声道:“前辈,可曾用过晚膳啊?”
那管家提着灯跑出来,见是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许鹤山暗中观察着他的神色,面上将那高门一关,扬着酒大笑道:“这正堂无人,此夜无事,你我于此,共饮如何?”
“放肆,放肆!”那管家摇头道,“还好谢公如今不居于此,否则仆怎会领尔等进我门!”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进了那堆杂物的处所,饮了许鹤山买的黄酒。
“前辈方才说的,是哪位谢公?”许鹤山试探道。
“谢公?不就是你要祭的那位谢公?”管家嗤笑道,“此处为谢公回江宁所居旧宅,斯人病逝于此,仆乃送行之人。”
他顿了顿,转着酒盏,叹道:“想我谢氏一族,南渡北洄,先生、大人无数,可称谢公者,唯此一人。”
“前辈何出此言?”
“竖子何知。”管家道,“仆不多嘴,你且见到了家主再说。”
许鹤山装聋做哑:“晚生不过是来代师祭扫而已,是非要见家主吗?”
“不瞒你说,你那拜帖,我已然递上去了。”管家凑过去,对他低声道,“我家家主见了拜帖,说要亲自见你。”
待将那管家送出了,许鹤山自饮尽杯中酒,向外头瞥了一眼,颇不满地低声说:“竖子二字,倒也是他配叫的?”
群青抱着剑靠在一个柜橱后边,听到他这话时笑出声来。
许鹤山这才想起她还在此处,回身放了酒盏,抬袖拱手。一句失仪见谅还未出口,李群青先探出身来,笑道:“先生好能忍,还请这管家吃酒。换作是群青,将此人蒙起来打一顿都来不及。”
许鹤山剪了烛,在案前坐下:“为何?”
“他今日差点不让我进门。”群青将眉一扬,“多亏了先生,若不是先生领着,我恐怕就在外边杨柳岸观晓风残月了。”
“非也。”许鹤山抚着筇竹杖,“你不是靠我,是靠你手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