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南柯艰难地喘了口气,带起胸口的伤口更凄惨地裂开。
早该想到的。
“……年轻人,最小不过去年才从军,个头还不及这位姑娘……乖巧又肯吃苦……”
“头都是紫色……哔哩哔哩的……”
鳗鱼茶泡饭。
“……别又像上次那个,丢下去就拽不回来了。”
南柯和散兵相隔仅仅半米,一伸手的距离。
可是她的体温太低了,溺水加上失血,浑身已经丧失力气。
尤其是……
一见到他安然无恙,一直支持着她坚持下来的某根支柱,彻底软化了。
不。
至少要把他从幻境中叫醒。
南柯打起精神,努力活动双腿,像一条陷在软绵绵泥沼里的幼鱼,竭尽全力,伸展被泥泞黏合的尾鳍。
一点一点地、
一寸寸挪动。
好不容易。
终于将脸颊成功落进他的手心。
“国崩。”
——
古时隔绝祟神的阵法早已失效。
而今保护着村庄的,是手中身虽死意犹在的妖犬之力。
若是就此将它捏碎,不论上方嚣张的妖类,还是愚昧的人类之流,都会在顷刻之间殒命吧。
明明没有不这么做的理由,明明力道已经施加在指节之间,散兵却鲜见地停止了动作。
老实说,食犬村存在与否,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反倒是,下手之后会立即逝去的几十条弱小性命,如果被那个人知道……
绝对会火。
会哭吗?
散兵眉心皱起,拇指用力揩过坚硬的白骨,自嘲地勾唇。
事到如今又关他什么事呢?
不过是个满口好话,却经不起争执,掉头背弃他而去的女人。
……如若不然,怎会经年过去,他寻寻觅觅,到处都找不到她?
白骨浮动妖冶的红光,想要蛊惑他的意识。
散兵嗤笑一声,索性由它去。
就让那惨剧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在他眼前上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