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陌生而平静的男声回应道:“你们是陆少爷的父母,他自然不会对你们下毒,也许陆少爷想针对的只是州主。州主对他向来有特例,陆少爷带的饭食从不验毒,他有很充分的作案机会。”
那声音在幽暗的空间里,不带一丝温度。
“可是,九宴的作案动机是什么?”棠舟疑惑的声音响起。
那冷淡的男声简短地吐出三个字:“柳府案。”
陆九宴在牢房里握紧拳头,他抬起头,盯着铁栏外那一片有些潮湿的地面。
一双绣工精致的锦绣黑靴,不紧不慢地踏入他的视线,目光缓缓往上移动,便看到了来人的面庞。
来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生得仪表堂堂,可不知为何,陆九宴觉得看不顺眼。
两人对视片刻,司徒广白率先打破沉默,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陆少爷确实不记得在下。”
陆九宴略一思索,“你是司徒广白。”
司徒广白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失声一笑,“叶老还说你忘了我,看来,陆少爷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恩怨。”他双手抱胸,隔着铁栏冷冷地俯视着陆九宴,“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对州主下毒。”
“不是我。”
司徒广白道:“我也想相信不是你,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
说罢,他抬手示意,狱卒搬来一张雕花梨木椅子,他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铁栏外面,优哉游哉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又拿起一旁的香炉,闻着那袅袅升起的熏香。
“想不到,我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处理你。”司徒广白放下茶杯,缓缓说道,“这就有意思了。”
陆九宴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可能与他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私人恩怨。
司徒广白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向前弯腰,那双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陆九宴,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道:“陆家和柳府案有牵连吧?”
陆九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很快调整好状态,面色沉着,冷静地说道:“你是说我参加了柳府宴,还能活着回来吗?”
司徒广白接过狱卒手里那卷泛黄的卷宗,轻轻拍了拍,道:“这只是其一。其二,导致柳府案惨状的那把凶器,出现在陆家附近的一口荒废已久的枯井里。其三,柳府宴上宴请的所有宾客,据查实,其家族均涉及违法乱纪之事。侥幸未死的宋家也被发现有涉及不良产业的勾当,但是陆家,表面上太过干净,州府还在进一步深入调查。你怕被调查,你怕罪行败露,所以对州主痛下杀手。”
陆九宴冷笑一声,道:“你连罪行都给编好了,我还有什么话说。”
司徒广白闻言,笑着靠在椅背上,双手随意地展开,挥手遣退了身边的下人。随后,他压低声音,道:“州主如今昏迷不醒,保不了你,也保不了陆家。”
他清了清嗓子,又提高音量道,“所以,陆少爷既然没什么可说的,便认罪伏法,签字画押吧。”
陆九宴沉声说道:“我要见我的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