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燕绥生得清秀文弱,燕钰身高腿长,人高马大,虽不至于像军营中有些军汉小山一般的魁梧,但十分雄伟挺拔,尤其是此刻又是怒不可遏,走起路来更是虎虎生风,莲花玦随着大幅度动作拍打在绣着金丝祥云龙纹的衣袍上。
燕绥见人就这么打上门来,心惊肉跳地将门啪地一声阖上,将门闩插上,就要往屋里更隐蔽安全的地方钻。
然刚转身,还没迈出去几步,燕绥就听见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显然是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惊慌失措下,燕绥回头去看,两扇门被巨力破开,其中一扇甚至还有些断裂,摇摇欲坠地挂在门边,发出难听的吱呀声。
虽然已是日落黄昏,但余晖尚在,透过破开的门扉透进来,映照在身姿挺拔高大的少年背上,使得燕绥看不清来人的面孔,只知定然是面色不佳的。
“我、我还算是你堂兄,你、你不能打我!”
燕绥心虚又惊惧,颤颤巍巍地将话往外挤,倒像是求饶的。
宫门外,守门的郎将听到里面的大动静,心尖都是跟着一颤,当即便以为是齐王动手将人怎么了,频频回头往里瞧,身子都开始动了。
关键时刻,随风和随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将人拦住了。
“诸位莫急,大王既说了不会将人怎样,那便无碍,何况就算是真出了什么事,也是大王一力承担,不会牵扯到你们,就将心放回肚子里吧。”
郎将一听,也是这个理,也不管了,只心里盼着齐王能理智些。
然转念一想,没有哪个男人能对觊觎自己女人的人好声好气,除非是个窝囊废。
显然,齐王不仅不是,还是个霸道烈性的,燕庶人要吃苦头了。
心里叨咕了几句,郎将眼观鼻鼻观心,不再理会。
屋内,燕绥看着沉着一张死人脸不断靠近的燕钰,人也跟着不断后退着,就好似面对猛虎,节节败退,神色惊恐。
他喊出的那句话对燕钰不仅丝毫威力都没有,反倒引起了几声嗤笑。
一脚踩在燕绥用来隔挡的书案上,燕绥却误以为对方要提腿踹他,吓得一屁股坐了下去,碰倒了身后的座屏,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
“就这点胆子,还敢想她,真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
话语中丝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轻蔑让燕绥的自尊在顷刻间崩塌,也引起了他较为尖锐的反应。
“我为什么不能想,崔娘子是全洛阳最好的女郎,那么多儿郎都爱慕她,我怎么就不能想,你不能因为你侥幸得了与崔娘子的婚事便霸道蛮横,只允你自己想!”
燕绥一生过得压抑不快活,只一件事让他曾狂喜若狂,满怀希冀过,便是当初凉州事变后阿母应下他的恳求,承诺若此战得胜便为他求娶崔氏女。
天知道燕绥那一刻有多高兴,那一夜他整宿都未阖眼,觉得以前的日子都值了。
那一段时日,是燕绥此生最为开心的时光,他每一天都在期盼,期盼王军能击破凉州骑,自己能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