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沅莹透过窗纱看了半晌,觉得木条不是很厚,又掏出匕首从缝隙里伸出去比划了一下,心里有了主意。
堪堪又熬到天黑,月上树梢,李婕妤又隔着门递进来两个馒头。
萧沅莹逼着自己一口一口吃了,开始闭目养神。
直到四更天的梆子声响了,估摸着外面的看守困得睡着了,方抽出匕首,从窗户的缝隙伸出去,去割那钉窗户的木板。
皇帝妃嫔们用的东西都是上好的,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
李婕妤送来的这把匕首,十分锋利,只来回几下,轻轻的咯噔一声,一条木板已经断了。
萧沅莹心中狂跳,又如法炮制,割断另外几根,再轻轻一推,夜晚的幽凉与暗沉便闯了进来,她能出去了!
萧沅莹收起匕首,翻窗而下,虽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动作却又稳又快。
穿过走廊,绕过熟睡的看守,迅速逃出了关押她的院子。
这是她第二次在夜里独自走路了。
上次是和凌唯州成亲那晚,虽然害怕,但好歹知道大概的方向,心里有底。
这次却是毫无头绪,没头苍蝇一样,乱寻一通,几次差点撞上巡夜的侍卫,全靠夜色掩了过去。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萧沅莹急得要命,黑暗中辨不清方向,连寻了几个院落都是漆黑一片,不敢擅进。
正不知该怎么办时,忽然闻到一股药味,浓重苦郁,扑面而来。
不由顺着药香味寻去,果见一个院落内有光亮透出来。
萧沅莹大着胆子走了进去,见廊下伺候熬药的宫人都或靠或坐地打着盹,心中稍安,径自进了屋内。
微暗的宫灯散着柔和的光,入目一张宽大的床榻,一个面色腊黄,瘦得脱了相了男子闭目而睡,却不是萧承是谁!
萧沅莹的心仿佛被剜去了一块,扑到床榻前,握了萧承的手,泪水汹涌而出,一串一串地滴在了萧承枯瘦如柴的手上。
他是帝王啊,竟然病成这个样子,床前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你们为什么这样待他,凭什么这样待他!
那个老太婆,有力气有心思抓我过来,却不管自己的儿子,何其冷血!
皇兄就只是她巩固地位享受荣华的工具!
萧沅莹压抑着哭声,嗓子里像堵了一团棉花,几欲晕厥。
她日夜兼程赶到池州,本就没休息好,这两日又担惊受怕,更是没睡,此时见到萧承这个样子,只觉痛不欲生,默默地哭了半日,竟然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