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嘉嘗試著動了動身體,紅色的光線隨之扭出幾個歪歪扭扭的坡,像是心電監護儀上的波紋,從一條筆直的死線逐漸活躍起來。
祂有些好奇的轉了個彎,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而且在掉頭的同時,祂也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再次變得輕鬆了許多,這就意味著祂可以回到原先那個安全的地方,也不必承擔未知的風險。
但祂很快就又轉了回去,調皮地將紅色波紋繞出個心形比了個心,再轉回來繼續往前。
在那座完美繭房裡他當然也是自由的。以祂的身份,祂可以是任何生物,可以過任何祂想要的生活,可以做任何事而不必受到制裁,也無需承擔任何後果。
但這不是他想要的自由。
他想要的自由不是向下墜進被鋪好的軟墊中,而是向上攀爬時指尖磨礪出的鮮血,是歷經千險後終於得以窺見的那一角並不美,真實卻也殘酷的天空。
是他在觀察、學習、經歷不同的人生之後,基於自己的思考做出的選擇,由此得到的、屬於他自己的自由。
他是不受拘束的風,程序控制不了他,情感約束不了他,困難阻擋不了祂。
天高海闊,任他遨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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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往的一切如走馬燈幻燈片般從米嘉身邊掠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總算感覺自己通過了隧道,來到了一個嶄、他以往從未來過的地方。
他睜開眼,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有那麼一兩秒他幾乎以為自己回到了伊甸園,但隨後便意識到並不是。
冰冷的液體充斥在他周圍,讓他感覺有些難以呼吸。他胡亂撲騰了幾下,掌心觸摸到一個凸起的按鈕,隨後那些無處不在的冰冷液體才總算降下去,給他騰出一些活動空間。
周圍實在太暗,讓他什麼都看不清,他不得不用手來當眼睛,四處摸索著。
摸了好一會才搞清楚自己是在一個圓柱形的容器中,自己後脖頸上還連接著一條很粗的纜線。
他將手摸上後頸處的纜線。
一旦拔下來,或許就徹底切斷與過去相關的連接了,包括路琛。
想到這裡,他微微一頓,難得的有些猶豫,但這種猶豫也就持續了幾秒。
說到底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沒有失去誰就活不下去的道理。能一起走那最好,跟不上他也可以等,但他耐心不多,只能等一會,這期間對方如果追得上那就結伴同行,跟不上那他就自己一個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