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的灯光亮着,仿佛一锤重击敲在手术室外的每个人心头之上,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阴霾,周遭的气氛也仿佛凝固一般,压抑又窒息。
田玉珍头发凌乱跪倒在地,脸上布满泪痕,神情如癫如狂,伏倒崩溃大哭:“啊啊啊,我的梦倩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你,你这样,你这样可让妈妈怎么活啊!!?梦倩啊!我的梦倩”
“梦倩妈妈,你别这样梦倩还在抢救,肯定没事的,肯定能救回来的。”丁梓站在她身侧搀扶,根本扶不起来瘫软在地的田玉珍,只能徒劳安慰,也是在说服着自己。
江廷龙坐在冰凉地座椅上,双目布满红血丝,甚至隐隐泛着泪光,他双手掩面撑在膝盖上,露出的额角青筋暴起。看似沉默无声,实在也濒临崩溃的边缘。
秦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沉默地闭了闭眼睛。
宋迎看着眼前疲惫苍白的秦勉,不知道有多心疼,他扶着秦勉的双手微微紧了紧,轻声劝道:“秦勉,坐下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秦勉却轻轻摇了下头,转身向外走,他不想呆在这个聒噪的地方。
宋迎怔了下,立刻紧跟上去。
秦勉一直走到空旷的室外,在有遮蔽的长椅上坐下。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宋迎朝医院里看了一眼说道,见对方点头后,就又走回了医院。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医院里外都很安静,只有雨声哗啦。
秦勉盯着眼前被雨水打压得弯低了腰的美人蕉,鼻尖萦绕着可以让人微微放松心神的泥土的气息,有些出神。
不多时,宋迎端着杯热气腾腾的纸杯回来,他紧挨着秦勉坐下,把温热的纸杯递到他手里:“喝点,暖暖手和胃。”
温暖的触感从手心传来,秦勉听话地抿了两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真的感觉自己的胃好像舒坦了一点。
宋迎只当秦勉是嫌里面太聒噪,想出来静静,于是就安静地陪着人。
但是,几息过后,秦勉忽然开口:“宋迎,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闻言,宋迎身形一顿。
周围的轻噪音很多,安静又喧闹,宋迎却觉得自己好像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他喉咙微动,压下心底的紧张。
他有种预感,秦勉想把自己的很多事情都讲给他听。
宋迎轻轻点了点头,犹豫几秒还是将自己的左手覆在了对方泛凉的右手上,声音轻柔却蕴含力量:“嗯,你讲,我听着。”
秦勉将视线从两人相覆的手上移开,吐出一口气,开口: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男孩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听周围的邻居们说,他父亲抛妻弃子,是个没良心的家伙。其实有没有父亲的存在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所谓,因为他有母亲就够了。”
“但是后来母亲越来越疯癫,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总是以泪洗面,摔碗碟摔各种东西,时不时还会误伤男孩。男孩也曾期望过父亲能够回来,不为别的,只是希望父亲的出现或许能够让母亲不再那么痛苦。每次看到母亲崩溃大哭,看到母亲在清醒后对男孩道歉和后悔的样子,男孩都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