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给霍霆山刮胡子,裴莺怕看不清楚,因此特地将灯芯挑长了些,此外还加了另一份烛台。
如今在这片明亮中,裴莺被臊得满脸通红,绯红的颜色从脸颊、耳廓,火烧似的一直蔓延到颈脖,在那奶脂般的雪色肌肤下晕染开。
而那埋首之人全然不觉有何不妥,他狼吞虎咽,似要将面前人连骨髓里的滋味都砸巴吸食干净。
裴莺搭在霍霆山肩上的手指不住更收紧了些,将他肩胛那小片衣裳抓得皱巴巴的。
某个瞬息,美妇人忽然哆嗦了下,本来抵在霍霆山肩上的手险些抓不住他的衣肩。
受不住了,裴莺松开那一小块被她摧残了许久的布料,转而伸手朝下,先贴在面前男人的脸颊上,然后试图再往里滑,欲要捂住他为非作恶的薄唇。
“将军,沐浴,要沐浴方可。”裴莺的声音抖得厉害。
不知是她这话提醒了霍霆山,还是旁的,裴莺话音落下片刻后,男人总算是缓缓抬头。
大抵是浑身血气翻腾得厉害,他脸颊侧那道小口子又渗出了血。
刀口横拉,血线渗出一小片,瞧着有些唬人。
裴莺就被霍霆山这一眼唬到了,他眼神贪婪,那双狭长的眸中好似有暗云在翻滚,某个瞬间能窥见云层内闪过的星光电光,加上脸颊侧的血痕,分明像极了某种正在进食、又护食极了的大型野兽。
裴莺惊得指尖发麻,但还是坚持说:“沐浴!”
忽然被腾空抱起,裴莺本以为他会先将她放在一旁,然后自己回去沐浴,没想到这人不走寻常路。
霍霆山抱着人往耳房那边去,“今日借夫人的汤池一用,改日夫人来我房中沐浴,我还夫人一回。”
裴莺涨红了脸:“您沐浴就沐浴,带我过去作甚,我可不伺候,放我下来。”
“不用夫人伺候。”他的声音很低沉,比平时暗哑多了:“地上不洁,夫人鞋子掉了一只,不宜下地,待我沐浴完,再带夫人回房。”
裴莺为他的胡话连篇瞠目。
她房中有辛锦日日打扫,何来不洁?
且这地砖并非刀尖,没了绣鞋怎就踩不得,她鞋子掉了,这人分明是罪魁祸首。
霍霆山步子迈得大,平日裴莺觉得有一段距离的耳房,如今转眼就到了。
这个耳房有三分之二都被汤池占据,汤池靠墙,引泉的泉口被做成兽首嵌入墙中,另一个侧方底部设排水口,保证一日十二时辰皆有活水流入就出。
在矩形汤泉的对面,立着搭放衣裳的木架和放置洗浴用品的小柜子,除此以外还有一张小矮凳。
霍霆山看到那张小矮凳便笑了,几步走过去,将裴莺放那上面:“夫人等我片刻。”
裴莺瞪圆了眼睛,看着这人当着她的面扯了鞶带,除了玉佩勉强算轻放,其他的直接扔地上,动作利落,三下五除二就解了浑身衣裳。
裴莺被某个画面刺痛了眼睛,她刚阖上眼,就听“哗啦”一声响,那人进了她的汤池。
热汤氤氲起雾气,阻隔了目光,让视野变得不那么清晰。
裴莺拢了拢那件欲掉不掉的帕腹,她低眸看了眼,心口处大片的红,那枚小朱痣更是红若滴血。
他的胡子刮得干净,疼倒是不疼,只不过心口周围仍有一大片火燎似的热意。
裴莺将帕腹带子重新绑上,勉强遮住,随后悄悄起身,打算趁着这时回房间里,结果才站起,她便听到霍霆山喊她。
“夫人。”
裴莺微微僵住。
“烦请夫人帮我拿香皂过来,我的香皂在衣兜里。”那边的男人说。
裴莺稍怔,目光移到满地的衣服上,她弯腰翻了翻,还真就翻到了他的香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