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周敬航把方向盘压到极限,车门和金属防护栏狠狠摩擦,她的耳膜瞬间被尖锐刺耳的撞击声贯穿。
两辆车在急剧颠簸和不要命的疯狂加速中一前一后疾驰,鬱理摁住心口,她的心跳已经飙升到一个不正常的地步。
她费劲往后视镜扫一眼,银色大奔如深夜魅影,她稳瞭稳涌上喉头的血腥,刚刚一番天旋地转的磕碰,大概是磕到口腔,她不得不咽下满口血腥气。
玻璃已经在急迅撞击中变成大小不一的裂纹,颠簸之中她从周敬航那儿劫来的平光镜不知飞到哪裡。她挣扎著坐起身,视线遽然发紧,那辆银色大奔飞驰而上,转瞬贴到身后。
一切就像电影慢速回放,她的眼中,直直地映入一抹冰冷的银色。下一秒,那抹如银色子弹的奔驰忽然平地起飞,在更凶更悍的强力撞击下,在夜幕摔出一条弧形,失去控制连滚带翻地栽入黑暗。
变故太快,她算是见过大场面,如今也频频心悸。
周敬航差点被直甩出去,鲜血沿著额角鬓发汩汩流下。
他粗重地喘瞭口气,像要极力咽下喉间腥甜血味。他拉开几乎变形的车门,看见不远处从黑色suv下来的男人。
那张和周敬航酷似的面容带著冷傲睥睨,垂在身侧的右手握著手机,周远择冰冷地问:“为什麽不接电话?”
鬱理捂著擦伤手臂,探身解锁,她扶著车门踉跄下车。好不容易在对方霸道蛮横的明亮车灯中看清来人,她同样一怔。
周远择目光移到她身上。
他对鬱理没有任何好感,不管是作为陌生人还是弟弟的前女友,他隻觉得她是个麻烦。自从周敬航遇到这女人后,从一个掩饰得极好的绅士疯子,进阶成没必要掩饰的疯子。
这两个平日裡漂亮精致到不像话的麻烦鬼,此刻一个赛一个的狼狈。周敬航额角受伤,鬱理手腕擦伤。柳絮般丝丝缕缕的血迹沿著虎口落下,她竟然还有心情梳理发尾,冲他妩媚一笑。
“大哥。”周敬航声音完全哑瞭。
周远择冷哼一声,他阔步而来,一身质地精良硬挺的意大利手工高定西装,领口偏学术风,墨蓝色领带别进衬衫口袋,横瞭一枚枫叶领带夹。
鬱理转头看瞭眼周敬航,知道这人的穿衣风格打哪儿继承。
她鹦鹉学舌:“大哥。”
周敬航直觉这个场面似曾相识,隻不过她上一次说的是“弟弟”。
周远择没理会弟弟和便宜弟妹的卖乖,他冷冷一声,瘦长手指捏著黑色手机打转:“小航,做事这麽莽撞。不知道庄傢的人,一直在跟你?”
周敬航哑声道:“猜到瞭。”
新仇旧恨一起算,以庄傢的性子,鱼死网破也有可能。
周远择眼神沉晦。他确实不喜欢鬱理,但没必要告诉周敬航,庄傢原本追的人是他那位前女友,对方是一路跟著她的车到瞭南城,之后大概是看见他们彙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以后要自己保护你的女人,不要撒娇,不要耍赖,不要依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