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出男人话里的漏洞,魏炤不禁心生疑窦,眉眼沉沉紧盯着他。
“呃……其实,我还有两个同伴,他们现在正在房间里。”男人见其他人对他所说的话没有什么反应,皆是一脸谨慎怀疑地站在原地,他只好搔了搔脑袋,伸手指了指走廊上其中一道紧闭的房门,“我是听到了你们的声音,以为外面有丧尸,这才出来看一眼的。”
男人说完看他们仍是面无表情,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一样,犹豫片刻后转身走到那道房门前,曲起手指轻轻敲了几下。
清脆的敲门声在安静的环境下尤其响亮,过了一会,伴随着“咔嗒”一声,房门被人从里缓缓拉开,一对年轻男女小心地探出头来。他们先是看到了门外的男人,而后看到唐阶几人时明显呆愣了一下,随后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同他们打了个招呼。
“你刚刚看到的影子,是不是就他啊?”林源上下打量着前面的那个男人,脚下挪动凑到唐阶的耳旁,压低嗓音问道。
站在旁边的许书辞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眼眸黑沉地扫过去,瞥见两人过近的距离时,视线微不可察地停顿一瞬又移开。
“不是。”唐阶眉头轻蹙,摇了摇头。
方才那影子至少有两米来高,身形也比男人要大上许多,不会是他。
末世之中致命的除了凶残的丧尸,还有复杂多变的人性,见识过那么一两次,魏炤不得不小心提防着他们,“我们几人路过此地,会在这里暂住一夜,不会多待。”
“好……”男人神色拘谨地抿了抿唇,看着他们点了点头,“反正宾馆也挺大的,再住十几个人都可以。”
“我们走。”魏炤不再停留,回头朝他们示意了一下,抬脚继续往上走去。
唐阶走在魏炤身后,拐弯踏上楼梯时下意识往楼下一瞥,看见男人独自进了位于年轻男女斜对面,隔了两间房的房间,而那对年轻男女早已在他们上楼前就已快关上门退回房间内。
如男人所说,楼上的房间不少,但大多脏污不堪,令人难以忍受,最后他们在三楼找了两间多少算是比较干净一些的房间。其中一间是宽敞的双人房,另一间是略小的大床房,但内里布置几乎是差不多的。
只是在这里睡一夜而已,本来几人想勉强挤在一间房间里,奈何一张床再大,也挤不下四个手长脚长的成年男性。
简单商议过后,魏炤、林源和杜白依三人在双人房那边,两个男生睡一张床,杜白依睡一张,而唐阶和许书辞则在大床房那边。
好在两间房相邻,夜间若是生了什么事,隔壁随时会知道。留下一些水给他们洗漱用后,唐阶便和许书辞走进旁边的房间。
暂且安全后,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些,身上血迹灰尘遍布的脏乱感觉就有些不适了。唐阶低头瞅了瞅,下一秒径直走向浴室,幸好里面不太脏,清理一下还能下脚。
“浴室有水,你要不要洗个澡?”唐阶看向正弯腰埋头,仔细收拾着床铺的许书辞。
“哥哥先洗吧,开车这么久肯定很累了。”许书辞闻言从凌乱的床铺中直起身,眼眸亮晶晶地看了他一眼,说完便又低下头去。
唐阶见状从背包里拿出一套衣服进了浴室,洗完澡又迅洗了头,出来的时候看见许书辞正坐在椅子上随手翻看一本过期杂志,旁边的床铺被他收拾得干净整齐。
“嗯?”听见身前的动静,原本半垂着眼,神情懒散无聊的许书辞顿时抬起头来,那模样就像一只蹲守在卫生间门外等待主人的狗狗,瞧见主人出来了,身后耷拉着的尾巴立马晃悠地摇起来,“哥哥洗完了?”
“嗯。”唐阶点头,拿过洗澡前放在桌上的眼镜戴上,扯过毛巾擦拭着往下滴水的头,“里面有水,去洗澡吧。”
“好,那我去洗澡了。”许书辞站起身,拿了衣服“哒哒”进了浴室。
当天夜里,天上的红色月亮被云层遮挡,四周灰压压一片,蓬松柔软的被褥下并排躺着两个闭目熟睡的人。
太久没有睡过床了,脑袋一沾到枕头,双眼就自地合了起来,满室寂静,没一会唐阶就沉沉睡了过去,只留出一缕心神警惕。
远处隐约传来丧尸的嘶吼,只是离得远,听得不太真切。暗沉的夜色使得房内愈昏暗,一双眼睛缓缓睁开,眼神清明,眸底幽深似比外边的夜幕更为漆黑,头颅转动,目光紧盯着身旁无所觉的人。
温暖的体温在被褥底下源源不断地从身侧传递过来,贴近的半边身体仿佛被其渐渐同化了一般,绵绵暖流向四肢涌去,带着另一边身体也升起酥麻的热意,乃至最后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好似完全与对方融为一体,密不可分。
许书辞慢慢侧过身,手臂向胸前屈起,指尖轻轻落在身前不足一厘米的胳膊上,望着陷入黑暗里的沉静面容,眸光闪烁,身下不由得挪动靠近几分,直至呼吸间嗅到了特属于对方的干净气息。
没有丧尸追赶的夜晚格外寂静,连一声虫鸣都听不见,宾馆内一片漆黑,走廊上没有关紧的房门被风吹得咯吱咯吱作响。
“扣扣——”
一路奔波逃命,难得可以睡在柔软的床上,脸庞几乎埋进白色枕头里,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男人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短促的敲门声。
好像,敲的是他的房间……
“谁啊?”男人闭着眼睛皱起眉,嘴巴抵着被褥含糊不清地低声念叨,“大晚上的不睡觉……”
“扣扣扣——”
没有人回应,又是一声敲门声。
男人趴在床上反应了许久,本不欲起身,担心是那两个同伴有事找自己,只好努力挣扎着张开眼。大脑还处于昏沉迷糊的状态,一边极为困倦地半垂着头,一边摇摇摆摆地下了床。
“这么晚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来到门后握住把手往下一压,嘀咕的话在抬眼时的瞬间被迫卡进喉咙里,彻底失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