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喝了口咖啡,点了点头。阿尔弗雷德失去了痛批布鲁斯不结婚的机会,只能再一次痛心疾地长叹一声,端着银盘子走出黑暗潮湿的蝙蝠洞。他内心盼望着他一手养大的孩子能够找到他的灵魂伴侣,两人就像当年的玛莎夫妇一样结婚生子,让他能坐在壁炉旁戴着老花镜为年幼的小少爷织毛衣。
可惜,比起传承韦恩家的基因,布鲁斯对穿着蝙蝠紧身衣打击犯罪更感兴趣,他的人生似乎在父母死于犯罪巷时就与罪犯这个词牢牢地捆在一起,连唯一的亲生孩子还是跟哥谭市最臭名昭著的罪犯生的。
他放下盘子,沿着楼梯走到二楼图书室。席格侧躺在靠近门口的沙上,脸上盖着一本足有砖头厚的《西方美学史》,阿尔弗雷德拿起书本,现他双眼紧闭,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着了。席格好酒却不太能喝酒,从宿醉中醒来后,他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
不远处的小餐桌上摆着一张盘子,盘子里有些吃剩的华夫饼,旁边还有三分之一杯牛奶。这是阿尔弗雷德为他准备的晚餐,他吃完了,却完全没收拾,桌布上散落着黄油渍和面包渣。
阿尔弗雷德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收拾卫生,再叫席格少爷上床睡觉。他走上前去,手指触碰到柔软桌布的瞬间,一个极为轻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宛如鸟类振翅。
他心头警铃大作,下意识想要转过身去,一只手就卡住了他的手腕,将其紧紧压在两侧肩胛骨中心,同时膝盖向上力,顶着他的背,阿尔弗雷德不得不保持一个弓起上半身,脊椎弯曲并向前凸出的姿势。与此同时,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喉咙,是一把普通的金属餐刀。
高而瘦的影子笼罩了他,不知何时,席格睁开了双眼,如幽灵般站在他身后。对他说:“别动,我不想割开你的喉咙。”
阿尔弗雷德喘了口气:“别自找麻烦,席格少爷,挟持我也没用。你下不了手的。”
“我确实没打算对你下手,挟持你只是需要你的指纹。”席格顿了顿:“韦恩庄园内有六个小□□,我分别放置了定时起火装置。□□的燃料是机油,加入了肥皂沫和白砂糖,产生的胶凝效应,让它的威力堪比凝固汽油。如果你不想韦恩大宅陷入火海,就按我说的去做。”
“席格少爷,你确实很聪明,能在我们眼皮底下弄出□□。但是没有任何用处,韦恩庄园的消防系统足够扑灭每一处角落的火苗,就算五角大楼把钻地炸弹射过来也没用。”
“我知道。韦恩庄园使用的建筑材料是军用级别,防火防高温,但并不是所有东西都防火。”席格并不意外,他平静地陈述着,最后冷不丁地说:“比如韦恩夫妇的肖像画。”
阿尔弗雷德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摆在客厅里的那副油画,是韦恩夫妇还在世时,请最好的肖像画家画的,那幅画承载着布鲁斯为数不多的回忆。阿尔弗雷德还记得小小的布鲁斯,在父母的葬礼举行后,一夜又一夜地站在那幅肖像画面前,像是面对某个已逝去的家庭的玻片。那身影无数次令他心碎……
席格平静地说:“那幅画是孤品,对吧?松木画框,帆布,桐木油,它们沾上凝固汽油后,会有多易燃?你的消防系统能保证它毫无损吗?”
“席格少爷,需不需要我提醒你,那是布鲁斯跟他父母的画像,他们是你血缘上的父亲和祖父母。”
“那跟我无关,我不在那张画上。”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略带些咬牙切齿地说:“用不能复制的家庭回忆威胁别人,您的手段可真是够卑鄙的。”
“感谢你们认清真相。我是小丑的儿子,卑鄙才是正常的。”席格用近乎冷漠的语气命令道,“现在往前走,用你的指纹打开暗道,我们必须躲开红罗宾的监控。”
阿尔弗雷德冷笑一声:“席格少爷,我想您搞错了什么,监控摄像头覆盖了韦恩庄园所有角落,您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提姆少爷手里。我们不会留出监控空白区。”
席格冷淡地回答:“别装傻。布鲁斯绝对留出了不设监控的秘密暗道,可以在蝙蝠洞这种核心地带被占领,所有防火墙都被攻破的极端情况下,顺利从通道进入每一个房间,夺回韦恩宅。”
阿尔弗雷德嘀咕几句,听着应该是粗俗的俄语俚语,也许在英国6军情报六局的特工生涯中,因为长期与克格勃对线,他学会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好吧,您真是聪明。”
他举起没被挟持的那只手,在半空中做了个手势,席格推着他向前走,来到一堵平平无奇的白墙前面。阿尔弗雷德用手指在墙面上按了按,又画了一串复杂的符号,做完这一切之后,席格看见那扇在普通不过的墙上,浮现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幽蓝色方框。
紧接着,白墙无声地裂开一道一人高的缝隙,如飞鸟的翅膀一样张开了,向一侧滑去,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通道。&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