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炭笔在小本子上写。
立国数十年的大梁新任国君不到二十岁,朝中群臣和太后家的外戚争斗不绝,宰相陈克用和国舅吴重势成水火。
看完了状纸又看本子上的字,秦四喜抬起头看向褚时。
褚时对她轻轻一笑。
听那些书生说的。
他捏着炭笔,笔画纤丽。
“褚郎君,香浦村我是必须要去的,官吏之间的权衡和争斗固然可用,解决眼下之事也很要紧,要是再耽搁三五日,只怕咱们镇子种下去的禾苗都要干死了。”
褚时弯了弯眼角,耳际一片轻薄的绯红。
“咱们”这两个字,他喜欢。
你去香浦村,南江府告状的事交给我。
他的笔顿了下。
咱们兵分两路。
从南江府告状一事颇有些周折,褚时口不能言,好在他大半年经营,已经在南江一代颇有几分才名,一个姓粟的举人将他带到了学官的面前,那人也同是陈相门下,仔细看过状纸,再看褚时就有了几分意味深长。
“褚郎君口不能言,实在是南江府的一大损失。”
又等了足足七日,见了不知多少人,褚时终于能够回转山海镇,路过长水,他看见河上拦水的沙袋已经没了。
“褚郎君也回来啦!哎呀呀,可真是太好了,两个人都平安呐!”
山海镇外猫儿山上,褚时在路上踌躇了许久。
他当日既然和秦四喜有约,就该来打声招呼。
这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走到人家门前,隔着篱笆,他看见秦四喜正在杀一只野猪。
“褚郎君回来了?今晚正好分肉吃。”
谈笑间,女子手起刀落。
“咚。”是猪血落进木盆里的声音。
还是他的心多跳了一下的动静?
“我也没做什么,刘家在香浦作威作福,罗大河他们早就看不顺眼了,堵塞河道,刘家自然能过得好,香浦的其他人还有外村的亲戚呢。刘家起事端,打架的时候受了伤的外姓人一概不管,他们不管,我去管。”
手中提着切成大块的野猪肉,女子的脸上带着笑。
她的语气悠悠慢慢,像是在说田里的庄稼海里的鱼。
“对了,褚郎君。”
在路口,她叫住了他。
“你若对我有意,不如直白些,我也不是什么豆蔻少女,不耐烦猜来猜去。你若有心,就全套本事勾得我意动,你若无心……”
她看着他的眼,笑意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