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机,不自觉地翻个身,脸埋在枕头里。
这个圈子她还没有完全融进去,有些感受却已能体会了。
在区县的第二个早晨,又是在没见到涂庚山的状况下来临的。
涂南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是去了报社,好不容易找到他们报社的电话打过去,正好是昨天那位同事接的,果然涂庚山是去那里关心刊报情况了,他叫涂南别担心,回头就亲自给她把人送回来。
涂南说“你最好直接把他送去医院。”
同事无奈“那我就做不了主了,这得听你爸的。”
听他的永远去不了。
挂了电话,这空荡荡的院落涂南也不想待,她走去厨房看了看,冰箱里依然空空如也,回房拿了钱包出门。
到了院外,窄巷深深,尽头处立着一道熟悉的人影。
石青临靠在那儿,手指在手机上飞挪移,在她接近的时候收手抬头。
涂南惊讶地停下脚步“你还没走”
“我应该没说过我要走。”
“”好像是没说过。
石青临今天穿了件黑西装,一看就是新的,一丝不苟,似株黑松。他直起腰,随着这个简单的动作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仿佛已经站了很久没活动一样,然后和往常一样说“走吧。”
涂南问“走去哪儿”
“那得看你了,”他抬手捏一下肩,“这地方我又没你熟。”
“”涂南走去他身边,他看一眼她的脚,“昨天一晚上休息好了”
“本来就不要紧。”她先朝前走了。
巷子曲曲折折,七拐八绕,涂南有点佩服石青临只走过一遍就能准确无误地找过来。
出了巷子,街道一下就宽阔了,昨夜下过一场雨,现在路上依然湿漉漉的。近处房屋挨着房屋,不知谁家刚会走路的小孩儿追着个狗咯咯笑着跑了过去,后面大人在追;还有人在路边摆摊卖菜,一边跟人讨价还价一边目光如炬地盯着四处,随时准备在城管出现的刹那跑路。远处则是天色灰蓝,一座青山披着淡薄的雾霭冒出头。
石青临问“那是什么山”
太过嘈杂,涂南没听清,“什么”
他指着那山,低头凑近又问一遍“我问那是什么山。”
涂南看一眼,“白土山。”
石青临已朝那里走,“去看看吧。”
涂南顿一下才跟上去,不是说去哪儿看她的吗,怎么成陪他去看山了
看着很远,其实不远,走了百步就到了山脚下。
一下甩开那条街后,周围显得特别安静,石青临觉得这里才是说话的地方,他抬头往上望“这地方像不像那座灵昙寺的山”
涂南也往上看,是有点像,只不过没有那座山好走,这里的山道只是一块块垫上去的大石。
石青临手抬一下,示意她先行。
就连动作都跟灵昙寺里那次一样,涂南怀疑她是来做导游的了。
“你要上山干什么”
“我昨天听展馆里的人说,这里有座白土山的土是可以作壁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