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哧咔哧”嚼点心的声音停下,谢微星有些意外:“你跟他打架?那你衣裳怎么湿的?”
郑清平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跌进水里,他把我拽上来的。”
昨日祝清风被人按在地上,而郑清平又狼狈得很,谢微星还以为郑清平被人欺负了,那一拳头也险些挥下去。
“灿灿美人。”郑清平犹豫着问出那个问题,“真的是我爹害死他爹吗?”
谢微星举着点心的手顿在半空。
他也不知如何回答,祝老将军、祝家军、奉城百姓,几万条性命到底是不是殷钊害死的,除了殷钊自己,谁也不知道。
面对郑清平期盼的眼神,谢微星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但你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我娘也说爹不是那样的人。”郑清平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灿灿美人,你认识我娘,应该也认识我爹吧?我爹是什么样的人啊?”
“你爹……”谢微星记忆飘远,“你爹是个很复杂的人。”
自说要让郑樱自立门户,谢微星果真给她找来两个先生,一个教识字,一个教算术,而他自己也忙于大辽一事,无法抽身。
这次的任务不算简单,更何况谢微星错生在殷钊身上,头一次上朝便遭到众人极力反对,其中叫嚣最凶的还要数韩家。
彼时韩子晟还是个没资格上朝的毛头小子,指着殷钊鼻尖骂的,是韩子晟的老父亲。
“好你个殷十方!奉城一战你尚未解释清楚,如今又要去肃城,你害得祝老将军惨死,害得奉城百姓惨死,还要来害我韩家、害肃城百姓不成!”
殷钊刀削薄唇,眉峰高扬,本来是一副薄情相,偏又生了一副桃花眼,再配上谢微星懒散的表情,端地是目中无人。
他嘴皮子一掀,反唇相讥:“韩将军说的是,那就请韩将军把丢了的黔城嵇城和惠城收回来吧。”
韩老将军被他一句话堵住,一时间上不来气,本就蜡黄的脸被憋得愈加难看。
这三城是从韩家人手里丢的。
辽人当真嚣张,萧远桥一死,他们便毫无顾忌,欺负长安城只有陆寂陆凭两个孩子,便挥鞭南下,直压边疆四城。
奉城沦陷后,黔城嵇城和惠城也接连被破,如今肃城也岌岌可危,若再丢一城,便真要被那辽人打到家门口!
谢微星看了眼上头还在玩手指头的陆凭,暗骂一句当皇帝的不争气,扫过一旁正襟危坐的陆寂时,心里才稍稍好受些。
“不过这也不能怪韩将军,奉城一旦失守,后面的黔城嵇城惠城便如探囊取物,丢了便丢了,再收回来就是。”
韩老将军“呼哧呼哧”喘了会儿,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他指指点点,“你说得倒容易,四城已丢,岂是嘴上说说便能收回的?辽人来势汹汹,又如何才能叫他们滚出中原?”
如何让辽人滚出中原?也无非是用计用谋明战暗夺,用血用肉孤注一掷。
谢微星转身,在朝臣中扫了一眼,“谢大人,你觉得该如何收回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