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崔珏摸上夫人的鬓发,看着她说,“多谢夫人维护家里。”
纪明遥却移开眼神,又瞪了一眼青霜,才说:“一件小事,何必谢来谢去的。”
青霜一乐,胆子也又大了。
她上前一步,把锦匣递向姑娘,问:“姑娘现在看吗?”
“看吧。”纪明遥接过来,自己打开。
“这是——”崔珏稍稍斟酌用词,主动询问,“是岳母安抚夫人的?”
纪明遥原要拿起黄玉芍药簪的手一顿。
是安抚吗?
还是替纪明达的赔礼?
“这是太太送我的礼物。”
拿起玉簪,她在发间比了比,笑问:“好看吗?”
这玉细腻透润、晶莹生光、颜色正而无杂,又是少见的黄玉,且雕工精湛,花叶纤毫毕现,自然是美。
但崔珏只看了这玉簪几眼,便被夫人眼中的旷达开阔所吸引。
夫人并不为岳母对纪氏的偏袒有任何灰心沮丧。
接过玉簪,放回匣中,夫人已去梳妆,崔珏却仍在思索。
他虽知夫人并非岳母亲女,却一直忽略了,夫人的生母早已亡故。他只当岳母同夫人如亲母女一般,但岳母的确另有亲生女儿。
崔珏忽然不敢再想,若安国公府并未换人与他成婚,夫人会如何,他又会如何。
他走到夫人身侧。
一面看丫鬟如何给夫人挽发,他一面低声问:“昨日是夫人归宁大礼,她都几次三番挑衅,毫不顾及夫人的颜面感受,从前俱在安国公府时,只怕她也没少为难夫人。”
“还好吧?”纪明遥笑道,“都没有如昨日过分的。”
示意春涧暂停,她转向崔珏,趁此机会明示说:“其实她大多只是挑我上学不认真、功课不佳,挑我不修琴棋诗书、不做女红,还挑我懒惰散漫,在自己房里竟敢坐卧无状——”
崔珏听着,开始还越觉愤怒,待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心中一僵。
“二爷觉得怎么样?”歪在椅背上,纪明遥笑问。
嘻嘻。
等了小半刻,崔珏仍在沉吟纠结,她便让春涧花影继续,笑道:“二爷慢慢想,不急。”
挽发完毕,只余插戴簪钗。
花影把黄玉芙蓉簪捧来,笑问:“姑娘戴吗?”
从前太太补给姑娘什么东西,姑娘总是会立刻穿上用上戴上,这簪子又非凡物。
纪明遥又把这簪子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
很温润,也不算轻。
不过,她现在戴上,太太也看不见。
“先收起来吧。”她便笑道,“今日不出门,捡两样轻便的簪钗就行了。”
下次回安国公府戴,好让太太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