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畏寒的?身体感到了一丝温暖和安全感,容伽礼活着,这个世界才会有牵绊住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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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汐后半夜睡了又醒,一直折腾到了窗外?天光大亮的?趋势,才裹着被子安静下来。
次日中午十二点多,演员陆续到位都化好了妆,路汐罕见地迟到了,一身幽绿色长裙衬得?她肤色太白,没点儿血色似的?,又因为精神瞧着不好缘故,她差一点众目睽睽下被摄影棚门口?的?垃圾桶绊倒。
剧组的?化妆师弯腰给她做造型时,路汐也下意识拿过?一旁不知是何人随手搁在镜前?的?淡粉绸带,给自己?系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被化妆师讶异提醒一句后。
路汐表情愣了愣,过?好半响才无声地解了下来。
夏郁翡比剧组的?人先一步观察到路汐的?状态,她像是被赧渊的?剧本困住了,情绪沉浸在了某种徘徊于世界边缘的?状态里,被消耗着精神力。偶尔大家聚集在一起讨论夜戏的?拍摄计划,路汐仿佛没听,对着空气?失了神,等被副导演点名问个事时。
路汐又能很平静的?对答如流,叫人看着她,总觉得?她整个人状态就不对。
夏郁翡将剧本一合,慢悠悠卷起来抱在怀里,走到摄影棚外?一角,此刻午后,路汐正在宽大的?野营椅补眠,整个人安静地陷在里面,侧躺缘故,肩胛骨从衣料透露出清瘦的?轮廓。
夏郁翡看了会,坐在旁边凳子上:“还好吧?”
她突然问。
路汐睫毛垂着,模糊地“嗯”了一声。
夏郁翡寻思着跟她聊点什么,正要开口?,又见路汐始终没睁开眼,说?话的?尾音很轻,被四下剧组的?喧闹气?氛压去大半:“郁翡,人死后会变成什么?”
但因为距离太近,夏郁翡听得?尤为清楚:“要看葬在哪?葬泥土了的?话,我觉得?会变成一颗小树苗。”
路汐像是隔了很长很长时间都没说?话的?意思,就当夏郁翡以为她大概是睡昏了头?,才露出很干净的?笑,又像是压着情绪:“会变成小水母,蓝色海洋中自由徜徉的?小水母本质都是灵魂。”
夏郁翡说?:“那得?海葬。”
日光太烈,将路汐那双眼照得?红了瞬,只是略侧脸避开光线,给出惯性的?柔和笑容。
夏郁翡话随口?一出,也收不回来。
她隐隐约约预感赧渊这次新编写的?剧本可能把江微结局写死了,那场导演组迟迟不拍的?重头?戏,就是在等待路汐彻底进入戏里状态,让角色活过?来。
看着路汐美到缺少生机的?侧脸轮廓,心底没由地想起家里那位德艺双馨的?老?爷子曾经说?出的?一句话:
演员入戏的?那刻。
便是将自己?,置身于戏中角色的?故事里,哪怕面临至暗时刻,都无能改变已?经存在的?结局。
*
夏郁翡陪她了半小时左右,才被场务挥着手召唤走。
顷刻间,绿意盎然的?树枝上蝉鸣声也不叫了,整个世界都被一座巨大坟墓掩埋,路汐独自蜷缩在野营椅里不动,直到压在身下的?手机嗡嗡震了会,她摸索着拿出来,却迟迟地没划开看。
路汐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状态,不陌生,签约微品娱乐的?那三年经常这样。而她无法?开启自我保护机制,又不愿意将这种绝望压抑的?情绪影响到身边的?人,近乎是开始封锁自己?,尽量地少跟外?界接触。
她时而循环的?孤独与绝望中,分不清脑海中的?情绪是自己?的?,又或是江微带来的?。
躺在这,垂下的?视线凝视着蓝色的?椅子布料,有那么瞬间,路汐甚至觉得?自己?像一堆海洋垃圾,连死都不配。
蝉鸣声裹着绿意又开始叫,路汐清醒过?来,垂眼从屏幕上调出微信的?界面。
未读消息是容圣心发来的?:“汐汐,我在网上看到宜林岛的?游客拍到《不渡》剧组的?小演员,你回去拍戏啦?”
自从赧渊先联系上她回宜林岛的?那刻起,路汐就被分割成了两个极端心态,一个是无法?与人言说?的?,羞耻地想在容伽礼身上偷点儿时光,一个是无法?克制地生出了胆怯的?回避心态。
这种下意识去回避,其实早在被容伽礼的?欲望侵占时,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