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都是文盲,教育上没有付出任何投入。
他们做了六年的饭,基本不做早饭。午晚两顿比学校的食堂还要难吃。”
小七突然感觉眼前这个男人非常冷血:“你这一一的,都算清楚了?”
“是的,当我回家的时候,我就准备把这账结清。”雪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在谈一生意:“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不近人情了?”
“不是不是。。。”小七嘟囔着:“我只觉得。。。你把脸皮都撕破了,恐怕会闹得很不愉快。”
“我讨厌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江雪明斜眼看着窗外,飞机已经开始滑行:“难道你觉得,我们两兄妹和父母之间,还有任何亲情上不清不楚的瓜葛吗?”
小七突然愣住。
她看着江雪明——只是呆呆的看着,心中的一个个谜团好像都在这个时候解开了。
为什么这个家伙会那么奇怪,那么谨慎,像是一头生活在现代都市钢铁丛林里的独狼。
这些问题似乎都得到答案了。
“我想把这件事情办得干净漂亮。”江雪明捏紧了手里的账本和:“不想落下任何尾巴,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对我来说,这件事不重要,那是警官的工作,不是我的工作。
——我不希望在某根电线杆上看见我和白露像是犯人一样的照片。我不知道怎么和白露解释,我们是不是犯了什么弥大罪。
——我不希望回去以后,公安厅隔三差五就给我打电话,像是我生身上就背了这骨肉债务。
——我不希望他们变得更加狡诈狠厉,在垂垂老矣的暮年学了一手网上冲浪,对着乌泱泱的网民和记者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找到多年之前[疼爱有加]却[擅自离家出走]的不孝子孙,我从来不想用任何纯粹的恶意去揣度人的内心。
——七哥,你也说过,下世界的乘客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被猎手找到。那么我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去处理这债,它就像是一颗没有计时器的炸弹,当它炸开的时候,猎手们上百度查查我的名字,就能找到我了。”
小七慎重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确实难搞哦。”
江雪明忧心忡忡说:“我确信,他们现在要是看见我的银行余额,绝对能开出非常离谱的价,网上的小作文能写到几个亿的点击量,那些犰狳猎手第一在微博高强度对线,第二早上在头条看一遍,中午去微信公众号看一遍,睡前上厕所的时候还能在知乎刷到我的名字。
到时候咱们一个都跑不了。所以啊,为了这个事儿,我心里预言了几套话术。要不你先和我演练一遍?”
小七来了兴:“细说。”
“假设,你是我从另一个偏远村镇里找的厂妹。”江雪明形容着。
小七立刻开始表演,掏出手机,口吻都变得抽象起来:“今给姐妹们看看我男人!哎哟哟!这不江雪明嘛!~几不见这么拉了?”
“停一下停一下。。。味儿太冲了。”雪明接着说“我和你都没什么钱,但是你家里还有爹妈照顾,拿房子去银行贷款,给我们俩做生意卖假鞋,结果欠了几百万,好不容回家一趟,妹妹还在仓库打包货时落网了,这会在蹲监狱唱铁窗泪。”
话音未落,江白露在隔壁座位已经开始唱起歌了。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
“手扶着铁窗我望外面~”
雪明朝着妹妹比了个大拇指,又对小七说:“这么一通折腾下来,我们搞了点现金,准备用来孝敬公公婆婆,给他们养老——他们收了钱,肯定让咱们立刻滚蛋,这样事情就办完了,估计以后电话都不会打一个,就当没我这个儿子。他们养老有着落,我们安安心心过日子,大家皆大欢喜。”
小七噘嘴不满:“我的身世听上去也太他妈惨了。”
“要不咱们中途去省市的艺校找个女演员。让她来和我对戏?你就在旁边演个追债的?”江雪明提议。
飞机离开面,冲上空。
“那不行,我要演追债的,你回不来,早就肉偿了,而且啊——”
小七机灵得很。
“——万一有吻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