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缩在小毯子里,紧紧捧着手机,等那三十秒语音结束,又伸手点开,无意间想到刚刚林安染说的话,那句“桃花运”更是像利箭般刺进她的心脏,不痛,但痒,微微的酥麻更是在提醒她什么,时初眉头暗锁,咬紧唇,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淮年似乎对她太好了。
才认识个把月,就有了超乎普通朋友界线的好。
看她哭了就逗她笑。
义不容辞地帮她忙。
现在,知道她失眠,甚至还要每晚哄她睡觉。
………
种种,种种,都揭示了其中的不正常。
时初虽然孤僻不爱社交,偶尔也因为慢吞吞的性子而显得迟钝,但她不是傻子。
有些东西,沈淮年似乎是想试图潜移默化地影响她,可在潜移默化的过程里必不可少的是积少成多,细小的察觉不到,慢慢囤起来后总会曝光出来的。
察觉到这些,时初更加睡不着了,她像只无头苍蝇,抓不到找不着一个可以让她栖息的地方,砰砰跳的小心脏更似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热量包围住心脏,有强烈的窒息感,但又感觉心里头被挤地满满的。复杂的情绪把时初打压到直接趴下了,她闭了闭眼,心乱如麻,抓耳挠腮。
小毯子卷啊卷啊卷,时初把自己卷成了蚕蛹。
等反应过来,轻轻挣扎了一下,拽拽这边拽拽那边,最后,发现自己居然困在毯子里出不去了,“………”
她一脸懵,但又无暇顾及这些。
鼻尖微微泛起酸涩,也不知怎地,舌根也蔓延出了苦意。
时初晃了晃脑袋,思忖片刻后,把前面由迹象推断出来的猜测,全都推翻了。
不许想了不许想了,她警告自己。
她从小到大都不被爱,现在又是这种畏首畏尾的模样,连她自己偶尔都要嫌弃自己,哪里还会有人喜欢她。
时初,你千万不要想太多了。
沈淮年他,他是好人,他就是喜欢助人为乐吧。
卷翘的眼睫颤了颤,时初咬咬唇,不免有点沮丧。
不管是不是桃花运。
时初都退却了,她想缩回到自己的蜗牛壳里,继续独来独往。
倒不是因为沈淮年,她怕的是她自己。
潜意识里,扎根于心底深处的根本拔不出来的,是她的自卑和怯懦,她怕自己再次被讨厌被抛弃。
任何事情还是没有期望比较好,没有期望,就不会有绝望。
可她好像又忍不住。
人都是贪心的,享受过温暖后,就不想放手。
时初侧卧着,视线牢牢黏在墙上,抛去理智,回归到本心,纯粹点,私心里她撒不了谎,也确确实实,她是舍不得沈淮年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的。
她也不得不承认,沈淮年是光。
是能将她周围所有黑暗都驱散了的光。
只要她伸出手,她很有可能就会重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