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舒婉忽然觉得手中的书卷重若千斤,泪水不知不觉地漫上了双眸。
她站不住了,转身跑下了楼。
上来的时候,她步履匆忙。
可走的时候,她的脚步更加匆忙。
来的时候,她是为了逃离自己那恐怖的家族,去抓住这仅有一成的希望。
走的时候,她却是为了逃离自己内心那恐怖的想法,去抓住一个少女最后最后对于爱情的美好幻想。
一碗鸡汤。
是一个从小练武的少女的小心翼翼。
一句你嫌我吗?
是高高在上的尚书之女付出的全部自尊。
理智告诉谢舒婉,她就应该在那个时候走进去。
因为很明显,叶妙彤也听到了那在金玉楼上的故事。
在一个女子最怀疑,最卑微的时候,自己闯入,正是能够大破她的心防的时候。
这是不二的时机!
可是谢舒婉还是做不到。
即便是听了美妇讲了那无数灰暗的故事。
即便是那些男人的目光,像是火箭一般灼热,烧的自己浑身难受,却冷的让自己满心冰寒。
她依旧做不到。
一个身处困境的女孩,无比的渴望想要爬出那无底的深渊。
可……她又怎么忍心,以把另一个女孩推进深渊这样的条件来做就交换呢?
她风一般地跑出了客栈,风一般地跑进了轿子,风一般地出口,让轿夫起轿回家,而轿夫也真的风一般地抬起轿子,风一般地朝着谢家归去后。
谢舒婉靠在用丝绸包裹四壁的华丽轿子里面,泪水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落下,滑过她娇艳的脸庞。
“我真的做不到……”她心中无比的委屈,却不敢让外面的轿夫听到,所以只能无声地蠕动嘴唇,将自己的痛苦,一丝一缕地送往人间。
就像过往的三年一样!
落轿。
谢舒婉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谢家。
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浑浑噩噩地上了望月楼。
浑浑噩噩地跪在了美妇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