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突得皱了皱眉,猛得便不再作声。
“别再传音,到人家地头了……”
最后说完这一句后,他便沉寂了下去。
陈珩抬眼一瞧。
只见不远处一座遍体明黄色的宫阙中,四门大开,甚是空空荡荡,仅在宫阙的居中处,立有一座水玉砌就的法坛,高约三丈三,坛上端坐着一个衣冠整肃的高大老道,正是怀悟洞主。
在法坛下,还有三个杏黄蒲团平次摆着,其上已是坐定了两人。
“尊客请罢。”
领他前来的彩衣女侍深深看了陈珩一眼,旋即莫名掩唇一笑,敛裳退走。
“见过洞主,见过两位道兄。”
陈珩也不犹豫,将袖一挥,便大步走到走到法坛下,施施然打了个稽。
“小道友看来起色颇佳,甚好,甚好。”
怀悟洞主一挥拂尘,微顿了顿,笑道:“不必多礼,请入座罢。”
“道友来了,请,请。”
蒲团上的另两人也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回礼,态度恭敬非常……
因袁扬圣察觉了不妥,提先用飞禄果遁走,所以他空缺出来的位子,也便被血莲宗的一位练炁士给补上了。
陈珩、散修路玉再加上一个血莲宗的练炁士。
便统共。
是这能有缘法来听讲道的前三名次——
几人见礼完后,也不多寒暄,只是各寻了蒲团坐下。
怀悟洞主在说了几句场面后,也没有多的言语,直入正题,微微一笑,便阐了一门以兵甲来易形,换身替死的高妙道术。
如云如雨,乱坠天花。
符箓、采气、丹阵、炼灵、傀儡……
说一回玄,论一番道。
怀悟洞主并不藏私,似是要毫无保留般,金声玉振,娓娓道来。
而一位洞玄大炼师的心得道论,莫说是散修了,即便对门派弟子而言,也无疑是桩天大的机缘。
坛下众人皆是如痴似醉,浑然深浸在了其中,不知光阴几许。
半个时辰悄然而过。
突然,陈珩心神一警,莫名将眼一睁。
耳畔仍是怀悟洞主温厚的声线,这一回,说的是大宝黄丹的冶炼手段,散修路玉和血莲宗的那个练炁士皆是听得全神贯注,闭目沉意。
可在他耳中,本是寻寻常常的丹方,却是愈来愈荒谬狞恶。
血河、尸蜡、颅、腐蝇……
惨叫声不知从何处,慢慢地钻了出来,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终于。
面前虚空兀得像纱幕般朦胧分开。
一头被剥了皮的血尸哭叫着挤进现世,猛得张开双臂,便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