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澜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将手伸进包里一通乱摸,终于在底部杂乱无章的一堆杂物里头翻出了一串钥匙。
钥匙叮叮当当的砸在门上,半天没找到锁眼,她低头看了看,终于想起自己住的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老旧公寓了。
“已开锁…”
随着哒的一声,毫无感情的机械因从门锁上传来,她喘着粗气扶着玄关处的鞋柜,甩手将门关上。
屋里灰蒙蒙的一片,窗外马路上昏黄的街灯照到地板上,映射出一道道橙黄色的光斑。
她甩掉脚上的高跟鞋,一只被她甩得底朝天,翻着肚皮仰躺在地上,她视若无睹,走进客厅瘫软在沙上。
楼下的车水马龙在她关门的一瞬间全被隔绝在了屋外,她眯着眼睛,仰头盯着天花板,在黑暗的房间里沉沉的喘息,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酒香。
胃里有些烧,方才喝进去的酒液似乎渗透到肠胃底部,灼烧着她单薄的胃黏膜。
她坐直身子,还是打算去厨房给自己烧一杯热水。
“今晚去了哪里?”
她猛的回头,视线转向一旁的靠椅,那个位置靠着墙角,屋外透进来的光恰好被隔绝在外,形成一片暗色的阴影,叫人看不清。
啪的一声,小台灯亮了起来。莘澜被这刺眼的光亮闪得眯了眼,她侧过头,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墨蓝色的西装,头梳的一丝不苟,修长的手指交迭在腹部,一双长腿慵懒的伸展着。
怪不得她刚才没注意他,他这身行头却似蛰伏在暗夜里的猎豹,犀利的眼睛直盯着侵入他领地的猎物。
莘澜撇了一眼对面墙上挂的时钟,时针正压在正圆形的右上侧,与分针形成一个尖锐的夹角。
这么晚了他竟在这里,真是少见。
她扯了扯干涩的嘴角,转身进了厨房:“有个活动,回来晚了。”
她从一旁柜子里取出一个杯子,打开净水器的接口,往自己嘴里狠灌了一口,冰冷的水液顺着喉咙一路往下,直滑到胃里,胃部的灼烧感在一瞬间变得麻木。
“我给你经纪人打过电话,她说你下午没戏,今天也并没有什么活动,你还把跟着你的人都甩掉了…”
他的声音从客厅传进她耳朵里,不紧不慢,听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好像只是在不带感情的陈述。
她的胃又徒然痉挛了起来。
果然还是应该喝热水的。
“…怎么了?这么晚还留在这?查我岗吗?”她挨着厨房的木门,仰起下巴看着坐在沙上的男人,眯起的眼睛显出几分桀骜不驯。
一句嘲讽果然让男人皱了皱眉,他撑着扶手站起身,皮鞋踩在地毯上只有细微沉闷的声响,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