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尖牙齿仍是紧咬着,杏眼瞪圆,好像是在说你要不准备罢手她也绝不会松口。
一边浓情密爱,一边僵冷对峙,气氛诡异而又古怪。
她猜不透他这刻想要得到的是什么,让她亲眼见证淑妃的奸情,却又在这奸情进行时骚扰她的心灵乃至灵魂。戾气里夹杂一丝狠意,仿佛是要将她拉到和他一样的世界里面去。那种攥紧脚踝,一点点被拖下去的感觉,最后,整个身躯都将被这团叫嚣的黑暗淹没。
而这世界,是明奕所为她带来,世界里除了唯一的他之外,她是不愿意闯入的。
可是,他却亲自打开这扇窄小的窗门,伸出手将她拉进来,一同沉沦。
明奕,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隐隐间觉得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很快这种念头转瞬即逝又让她觉得可笑,她越发不懂他的心思,懂这个少年细腻多变的脾性,简直比这个淑妃还难伺候!
正在心里愤怒又埋怨的时候,草丛里面传来一声惊叫,急促的,很快的就消逝了。
映春知道这声尖叫的涵义,心里头一抖,牙齿微松,而明奕突然也放开了对她的桎梏,大掌从她裙摆底下撤离,随后端正了面貌,脸上那股子阴冷至极的笑容已经消失,在月色清辉下显得柔和温暖。
但映春知道,这不过是假象。
——他们要走了。
明奕用口型这样和她说,映春被他方才那般折腾,身子里火焰还未褪去额,但是冰冷的风已经刺入她体内,身子不由一软紧贴着粗壮的树干,她低头侧过脸面,贴着那粗糙的树皮往外头瞧去,便见到那草丛里隐隐绰绰的影子已经停止了白浪翻滚,只传出几道隐秘微弱的谈话声。
他们在说什么?
她当然很想知道,不过她可不打算偷听,按照今日的情况来瞧,明奕肯定早已知道此事,并且还借着这事想要策划一场阴谋,她更好奇的是明奕到底想要做什么。那么如果她问的话,他会告诉自己吗?
映春就这样静候了许久,一直在心里反复思忖着这话题,而突然身旁的明奕又靠过来。大概是方才因为他而受惊,映春下意识地就作出了挣扎的举措,但刚有举动明奕的嘴巴就紧贴着她的耳畔压低声道:“这场戏好看吗?”
声音理她的耳朵那么近,以至于虽然已经压到很轻,似若微风,但这阵微风却矛盾的以雷霆之势窜入她的脑海里,搅得一团乱。
于他而言,方才到现在为止,都是戏么?
一场被他用灵巧双手在屏风前摆弄出来的皮影木偶?
映春心里这会子很乱,她戒备谨慎地侧头仰首望着少年的脸,发现此刻清辉下的脸更加柔和,但却从那柔意里透出丝丝缕缕的寒气。
明奕忽然低头将下颚搁在她的肩头,一侧头热乎乎的呼吸热度在她脖颈弥漫,她又痒又麻,身子颤抖了一下。旋即不服输的心里让映春很快就开始反驳,她侧脸,轻微的弧度,眼睛垂下,轻描淡写般地从明奕脸上滑过,随后以压着的低哑嗓音道:“殿下亲自设计,奴婢怎敢不捧场?很棒,棒得奴婢无法用语言形容。”
他挑眉,自从进宫她早褪去太守府时凌厉棱角,鲜少有过如此直接干脆的嘲讽,但这种感觉却让明奕回忆起同她相逢时的场景。
那样大胆热烈的她,像火一样的她,像生命在燃烧一样的她。
明奕扯着唇角微笑起来,款款笑容同月辉融合,透出一股异样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