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害怕又能怎么样,时过境迁,当他变得越来越强大,身旁所有人都慢慢不再记得他曾是一块木头,而他如今运用最熟练,令百鬼闻之丧胆的杀招,又恰恰就是他曾经很害怕的火。
“但是后来见多了么,也就习惯……嗯?”
正当范昱自顾自地想要继续往下说,眼皮上却倏地一凉。
是谢曲忽然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左眼。
…
下一刻,范昱募的睁开了眼,眼尾一片艳红,听见谢曲摇着头说:“它是烫的。”
……什么是烫的?
范昱不明所以,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摸完以后他就明白了。
原来谢曲说的,是他的眼皮。
纸人的体温是冷的,但勉强忍耐着,把眼泪死死压在眼眶里的眼皮是烫的。
另外还有……
谢曲更凑近了一点,几乎是和范昱紧紧贴在一起了,然后他伸出食指来,再点了点范昱的眼尾。
“另外还有,我不记得我以前有没有教过你,亲眼睛代表思念。”
还有那些经年累月积攒下来,从不曾开口吐露的思念,也是滚烫的。
“以后觉得害怕了就承认,承认害怕,不代表就还没长大。”谢曲接着说道:“谁都会害怕,从前确实全是我的错,我……”
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最后连谢曲自己都有点懵,想不起来原本是想说点什么了。
向来很厉害的一张嘴,偏偏到了关键时刻,哑巴了。
最终,谢曲奇异地安静下来,敛了笑意,认认真真的盯着范昱看,看了很久很久,直到范昱终于从诧异中缓过神,也学着他方才那样,凑过来亲了亲他的眼睛。
嘴唇贴上来的瞬间,桌上那两根不知燃了多久的蜡烛,一下灭了。
小矮床被压得咯吱作响,隐忍了许久的满腔爱意,像被一点火星燎了原,忽然变得猛烈不可收。
紧接着,还不等谢曲反应过来,范昱竟一下翻身起来,将他推得仰躺,然后跨坐到了他身上。
黑暗中,范昱借着从窗户缝里洒进来的一点月光,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仿佛一头正在狩猎的野豹。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粘人小猫就已经长大成了豹子。
再然后,谢曲看见范昱俯下身来,将嘴唇凑到他的颈侧,约摸寻到他颈间绕着那根红线的位置,舌尖抵着露出尖牙来,一口咬了下去,恶狠狠的。
谢曲:“……”
这一口咬的可是真没“牙下留情”,换成普通人,恐怕当场就得嗝屁,血能喷出三丈远。
但谢曲到底不是普通人,虽然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疼得倒抽冷气,却没当场完蛋。
用符纸折成的身体不会流血,可是一旦损坏后,就会若隐若现地显出一点本相来。
所以当范昱松口后,谢曲脖子上那道细细淡淡,像红线一样的疤痕便显露出来,横亘在被范昱咬出来的牙印上,粗略一看,倒像是真渗出了点血似的。
“真想在你脖子上拴根绳,然后打成死结。”
咬完了,范昱又重新直起腰来,低声喃喃道,眼底隐有赤色光晕浮过。
这回没再刻意忍着了,反而带了点疯狂的味道,就像是要把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等待和寂寞,全都在这一口撕咬里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