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大门紧闭,黎叙耐心等待,没有去敲第二下。
期间有侍者经过,看他面善,认出是从前常来的黎家少爷。虽然很久没见,依然恭恭敬敬向他问好,又问他要不要酒。
或许可以来一点。黎叙点头致意,从对方手里的托盘上取一小支剔透的白葡萄酒,小口小口品。
待酒饮尽,面前的门开了。
门里探出一张冒着热气的脸,鼻尖点缀细密的汗珠,双眼迷朦。甘甜对自已的模样浑然不知,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怎么了?黎叙竟然生出几分好笑,她是怎么顶着一张毫不遮掩的脸对他说出这种话的。她不知道自已现在是什么样子吗?像被人宠过爱过,即便隔了一段距离,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热。
粗粝的指腹带走唇角的一抹红,他笑得温和,甘甜却莫名觉得阴恻恻的,本能地往回缩了缩脖子。
“脏了。”
他冷静地吐字,拇指和食指稍稍用力就陷入甘甜软豆腐一样的脸颊肉里。她被他掐住下巴抬起头,大亮的灯光下,所有痕迹都暴露无遗。眼妆被眼泪晕成一团,唇周口红斑驳成片,唇峰肿成这样,那人是狗,用啃的?
“吃……吃了点东西……”
因为撒谎,甘甜心虚地不敢看她,借住的几天里他对她很好,她都记得。默默在心里对黎叙的道歉。
——对不起,黎叙,又对你撒谎了。你来的实在太突然了,没给我足够的时间善后。我真的很用力地推他了,很努力将他吮吸我的舌尖往外抵。可没用。他好用力,我根本推不开他。我允诺晚上去找他“验货”,他才将手从我的脚踝上拿开,勉强同意放开我给你开门。我大概知道他说的验货是什么意思了。下次,下次我一定会把痕迹掩饰的好一点。
脸上覆着的拇指似乎加大了一点力度,缓慢又坚定地从唇角抚过,带走更多的口红。甘甜不觉得疼,而黎叙一向能从疼痛中得到快感。
“没事,擦擦就好了。”他十分平静,似乎看不出正在凌虐自已的底线。拉开一点休息室的门,问甘甜能不能进去。
“当然可以。”
说这话时甘甜眼神闪烁了一下,她不确定里头的人有没有听话乖乖躲进洗手间,所以没有立刻让人进来,回头看了眼,确定颜川不在了,才松开了死死拉着门把的手。
黎叙很克制地没有多扫视屋内的情况,可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会留下踪迹,不容忽视。甘甜的情态,皮质沙发上的褶皱,以及右侧屏风下露出的一双男人的脚。
黎叙承认他是故意的。
颜川走入宴会厅,同盛家父母和辜夕聊天,不知死活地教训宾客,跟着甘甜来到二楼。一切一切,他都收入眼底。他没听见宾客说什么,但从他们敢怒不敢言的神色里不难推测出答案。穷酸小子能有什么让人忌惮的?
他若无其事地来到盛家父母身旁,伺机等待合适的机会提起刚跟他们聊天的青年,青年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而他是那个无意中见证的“旁观者”。
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宾客很快被赶了出去。黎叙没有忘记上眼药。和盛家失而复得的小女儿十分亲密的青年,同样和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大女儿关系匪浅,甚至不惜为了她和人翻脸。哪有那么巧的事。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