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寿三兄弟跑来,把门拍得噼里啪啦,“阿爹阿娘,伯伯来了!”
夫妻俩窝在床上,陈翠萍拿剪子绞苏长柏的脚趾甲。昨晚就是这一脚飞起来的指甲,刮掉了她脚后跟一块皮。
“什么?哎哟!”苏长柏闻言,一动,剪子绞着了肉。
“是你自己动的哈!”陈翠萍淡定地擦了剪子上的血,去开门。
“阿娘,伯伯来了!”
陈翠萍连忙把三个儿子拉进屋来,找帕子擦头擦脸,“落雨天莫去外头蹿,老不听!你们想像你们奶奶那样,一病不起么?”
福禄寿三兄弟连连摇头,奶奶一开始只是风寒,捂一天汗就好了,没想到奶奶越捂越严重,已经没个人样了。
捂了多少天,整个屋子都捂臭了,他们都不爱去奶奶那里了。
“他来做什么?”上回他和翠萍带岳母上门拜年,搞得很难看,现在来他家做什么。
…。
苏长柏不明白,吩咐福禄寿三兄弟,“去,跟着你们大伯,看他想干什么。”
“是,爹爹!”
重回旧居,每一步都是回忆。
从前宅子里下人成群,不觉得大,而今只觉大得空旷。
荆棘长进弄堂连廊,脚下的石板覆上青苔,原本栩栩如生的飞檐脊兽爬了绿藓,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植物疯长,参天的槐树、柏树被藤蔓缠绕。
飞鸟成群,白白的鸟屎密密落下,一坨覆过一坨,院子角落、石缝间长满白伞红伞。
只有一间屋子完好。
苏长槐推开了那间屋子的门,顿时一股混合恶臭扑面而来。
他掩鼻。
“谁啊?”
灰床帐中一个隆起的身影缓缓一动,苏老太的声音虚弱沙哑,像含了把沙。
她本以为是陈翠萍来收夜壶,恍惚间白光里的身影又不像,且那懒妇三天来收一回,还不到日子。
是长柏吗?
不是,长柏要圆一点、短一点。
那是?
“呕!”那身影往旁一呕。
是他,是他,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