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烈紧咬着牙关,眼中的神色变幻不定。“你不后悔?”
“不后悔!”聂飞刚说完,就被吴烈勾紧了脖子,咬住了嘴唇。那瞬间,鼻间萦绕的灼热气息,还有唇齿啮咬的痛感都让聂飞有种愤怒到心脏裂开的感觉。
时间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聂飞反应过来后,立刻把吴烈推开。他看着吴烈撞上墙壁后略带痛苦地喘气,却再没有心软的想法了。他失望地看着吴烈,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是个陌生人,他可以动手揍一顿。可面对的这个人一直是从小跟在身后叫“哥哥”的吴烈……
“怦——”一声不算大却很清晰的声音在聂飞背后响起。
聂飞心里突地一下,如感应危险一般,有寒意从尾椎直达脑顶。他猛地回过身,看到地下四分五裂的手机残骸。还有,苏隆惊愕的表情!
对视不过片刻,苏隆毅然转身离开,留给聂飞一个绝决的背影……
聂飞浑身如置冰窟,脑子里拼命想着一句话:被看到了?
争锋3
聂飞呆呆地看着苏隆的背影,有一瞬间甚至不明白自已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致于落到现在这种糟糕的境地。
他了解苏隆,他们之间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矛盾,可这一次,他似乎从苏隆的举手投足间感觉到了不同的意义——苏隆走得那么坚决,连头都没回一个,甚至没有一声质问……
直到苏隆完全消失在视野中,聂飞才猛地醒悟过来,几乎是立刻就抬脚去追。
“飞哥!不要走!”身后的吴烈喊得很大声。
聂飞心中说了声抱歉,却是一点也没有迟疑的就追出去了。在这一刻,他总算想明白了:苏隆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无论如何,先安抚苏隆为首要。如果吴烈是真心相待的朋友,应该能体谅他的难处。事后,他会想办法和吴烈好好谈谈。
一路跑出酒吧,聂飞却在地下音乐街里失去了方向。前后左右根本找不到苏隆的影子,就连出去的路也遮掩在不断穿梭的人流中。聂飞心里一阵慌乱,就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脏“怦怦怦”响个不停,空气中的氧气有些不够用,脑子都跟着迷茫了不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隆!”聂飞朝着前方喊。可惜,连他自已都听不清晰。嘈杂吵闹的音乐搅得聂飞头疼不已,但总算是让他清醒了一些——找不到人,还可以打手机嘛!聂飞赶紧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不假思索地输入苏隆的号码。短暂的静默后,一个女声机械地说道:“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暂时无法接通。对不起,您……”聂飞手一抖,手机差点滑掉。
就在聂飞心急如焚,毫无章法的抓着路人问出路时,苏隆却已经回到了音乐广场上。他既没有像聂飞想的那样打算分手,也并没有真的很气愤。理智一点说,当他看到聂飞和吴烈吻在一起,那刻确实有杀了这对j夫y夫的冲动。不过他当然清楚,这只是吴烈的一头热。因此,他真正不快的并不是意外本身,而是聂飞给了吴烈制造意外的机会。
他觉得似乎该给聂飞点苦头吃吃。
应该说,在住进聂飞家之前,苏隆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最初相遇时,苏隆总认定聂飞与自已没有未来,因此肆意挥洒任性。而明白自已爱上聂飞后,苏隆又不自觉得卑微起来……担心彼此的年纪差距,担心聂飞受到更大的诱惑,担心自已不能永远拥有聂飞。种种原因,他只有小心的揣摩聂飞的想法,心甘情愿地做着以前绝不亲手去碰的家事,只为了能让聂飞更爱自已一点。甚至于,明知道这样也许不再是自已,也无法再骄傲起来。
全世界都流传着一个童话,关于小王子与狐狸、玫瑰。苏隆以前对这个童话总是嗤之以鼻,现在却觉得蕴含了许多深奥的哲理。仔细想想,他和聂飞之间既有着小王子与狐猩之间互相驯服的关系存在,又如同小王子培育玫瑰般日久生情。他们的生活已经融为一体无法分离。
想到这里,苏隆连最后一点怒气也烟消云散。他坐在广场一角的长椅上,听着业余表演者随心所欲地演奏曲子,心情慢慢好了起来。他看了看强行拔出电池的手机,又眯着眼想像了片刻聂飞此刻找不到他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在广场上坐了大半小时,苏隆搓了搓已经有些僵硬的手指,略带不悦地站了起来。广场上依然热闹非常,但也有许多人赶回家过年去了,面孔换了一拨拨,个个都带着过年特有的喜庆。苏隆跺了跺脚,心中暗骂聂飞笨到没边了,居然到现在还没找来。
至于聂飞会不会不来,苏隆倒不担心这点。就如同聂飞了解他,他也一样了解聂飞——聂飞很传统,虽然容易心软,但轻重在心中自有标尺。自从确认了聂飞的感情,出轨就从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而他,当然也有办法把聂飞牢牢的捏在手心里。
广场边上的大座钟敲响了十点的钟声,苏隆最后看了一眼音乐街的方向,眨眨故做忧郁而酸痛的眼睛,当机立断放弃扮演弱势角色,决定改走内伤路线。
回家的路上,苏隆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数着走的。他根据广场边上的城示指路图,走的是最宽的大路。遗憾的是,他太过高估聂飞的智商,以至于走了一个多小时,都已经远远看到聂飞居住的小区了,还是没能如愿见到聂飞扑过来的样子。
苏隆一边对自已催眠:聂飞说不定正坐在某辆的士里,眼巴巴地看着四周赶着回家的车堵得水泄不通,毕竟这时候大家都赶着在零点前回到家里。可另一边,他又忍不住火大的认为聂飞可能被吴烈留住了。只不过,心里虽然像被煎来煮去,脸上却越发冷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