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高汤盛了两碗出来,倒进锅里,重新温开。聂飞尝了尝味道,又加进一些调味用品,还把香菇干对半切开,用开水泡一会儿,也扔了进去。等高汤第二次沸起来,面条下锅,添点凉开水……
如果苏隆在这里,聂飞绝不会只煮面条打发。他看着锅盖边缘蒸腾的热气,不知不觉走神了。
他在想,苏隆出院了没有,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还那么拼命……
“聂飞?”
童敬初的声音把聂飞拉回现实,他有些自嘲地笑笑——原本以为自已可以忍耐,结果,才分开一天,他就想苏隆想得快要发疯,甚至觉得哪怕是远远看上一眼也行。
“童先生,我想和你谈谈。”聂飞接过童敬初切好的花菜,尽可能随意自然地说道。
“先吃饭,我好饿!”童敬初笑得有点傻。他在聂飞附近不停打转,直到看着一盘炒花菜出炉,才轻咳一声,像托着战利品一般,把一盘炒花菜端了出去。
聂飞端着盛有面条的锅跟在童敬初身后,把童敬初的表情动作都看在眼里,他皱了皱眉,发现接下来要讲的事有些不好开口。
这一顿,聂飞又是食不知味。而童敬初显然对聂飞的复杂心情一无所知,普普通通的面条也吃得飞快,甚至发出了不雅的吸溜声。聂飞看着又是好笑又觉得无奈,他并不想童敬初再对他产生多余的好感,可惜,似乎无论他做什么,都只会让童敬初更加坚决。
直到吃饱喝足,童敬初才意犹未尽地咂了一下嘴。“对了,你要和我说什么?”
聂飞看了看自已面前没吃几口的面条,把筷子放下。“童先生,我想知道,如果我一直没有办法对你产生别的感觉,你会放我走吗?”
童敬初的表情顿时僵硬。
聂飞也不说话,就静静等着童敬初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童敬初才勉强笑了笑:“聂飞,你还没试过,怎么知道一定不会产生感觉?真要这么说,恐怕也只有在你死之前,才有资格说吧?”
聂飞心中一凛。
“还有,我不是说过让你叫我的名字吗?”童敬初边说边覆上了聂飞的手。
聂飞心中一阵恶寒,但脑子里瞬间浮现苏隆的脸孔,随后他沉默地吃起面条,最终没有推开童敬初。
饭后的碗是童敬初洗的。虽然厨房里不时的响起瓷器摔碎的声音,不过聂飞只当没听到。他正在苦苦思索,怎么才能让童敬初放弃。
想来想去,聂飞还是觉得苏隆辞职最快最方便……他烦恼的抓了一把头发,重重地倒在沙发上。
也不知童敬初究竟是把碗全部打碎了,还是终于洗好了,他回到客厅的速度居然很快。
聂飞感觉到沙发一角往下陷,浑身的肌肉瞬间都紧绷了起来。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佣人我都辞了,只留了个钟点工。”童敬初的语气中颇有些邀功的意思。
聂飞莫名其妙,正想问为什么,却听到童敬初轻叹一声:“聂飞,我知道你忘不了过去的事,但我是真心想对你好。你不喜欢那些佣人,我就辞了他们,你想要什么,只要我给得起,绝不会拒绝……”
童敬初顿了顿,反手抚上聂飞的大腿:“你就乖乖地呆在我身边,好吗?”
聂飞强自按捺住从心底涌中的厌恶感,冷冷回了一句:“童先生,你这是想花钱买我?就算是出来卖的,也只卖身不卖心。”
童敬初的喘气息一下重了,他五指一着力,聂飞顿时觉得腿上被抓紧的肌肉一阵疼痛。
不过,很快童敬初又放手了。
“聂飞,你何必气我?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童敬初的语气又软了几分。
聂飞心里一阵发毛。他觉得非常不舒服,说不出来的难受,他倒宁愿童敬初和他大吵大闹。特别是已经知道这个别墅只剩下童敬初和他两个人,那种与童敬初无比接近的感觉越发鲜明。
也许是童敬初不想逼的再紧,他很快就转了话题,也不再对聂飞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尽管如此,当聂飞终于挨到晚饭后回房,仍然有一种劫后重生的轻松感。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了几天,童敬初又问聂飞有没有什么缺少的物品需要添补。聂飞觉得自已都快闷得长毛了,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在童敬初的安排下,他们去了市中心最大的一个购物广场。
聂飞一直以为,他只是闷而已。可来到外面的世界,仍然有一种空虚感。他看着童敬初殷勤地帮他拿了不少日用品,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终于发现问题所在,只要身边陪伴的人不是苏隆,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快活。
经过食品区时,聂飞动手抓了些零食。他转身把手里的东西丢进购物车,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了一下前方……他的脚顿时就像生了根一样,无法挪动半分。
“聂飞?”童敬初刚按着聂飞之前拿的零食,又挑了几种,一回头就看到聂飞古怪的神情。
他顺着聂飞的眼神看去,意外见到一个熟悉的侧影——满脸心不在焉的苏隆看着装满各类食物的展示架出神,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没找到自已要的东西,慢慢地离开了食品区。
聂飞张了张嘴,发现遇见苏隆的错愕与喜悦感交织在一起,居然说不出话来。他只知道痴痴地看着苏隆消失的地方,哪怕苏隆人已经不在了。他的脚不受控制的朝着苏隆离开的方向追,但还没追上两步,手臂就被身边的男人扣紧。
“聂飞,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童敬初的语气凌厉,充满了浓浓的煞气。“你以为毁掉了经济犯罪的证据,苏隆就没有别的把柄在我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