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有人能顶上了,我这几天要累死了,”杨艳解脱地说,“我之前就和支书说好不干了的,这段时间事儿太多才一直没走。”
仿佛怕程舟不理解她,杨艳又解释道,“孩子在城里上学,我又不能两头跑,那边一直是我爸妈在看着。”
程舟礼貌地点头,让她把需要做的事情先和自己说一说。
下午,程舟去放杂物的屋子拿了个竹扫帚,一边扫办公室前的院子,一边放空自己,一晃神,一脚踩到了扫帚上,差点没摔地上。
路过的陈晓晨扶了她一下。
虽然免于砸到地上,可她的手还是被捆扫帚的铁丝挂破了。
“你还好吧?”陈晓晨担忧地问。
程舟看着破皮渗出血丝的手心,气得把扫帚一扔,泪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陈晓晨只是想去门口超市买个牙膏,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在村里当支教老师其实社交范围非常狭窄,校长这些天都没在,共事的老师也没几个是本村的,小孩们更不会讨论这些,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短短几天,自己两位好朋友都经历了什么。
“我没事。”程舟说,抹了把眼泪就要拖着扫帚往回走。
陈晓晨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说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和他倾诉倾诉。
“说出来总比一直闷在心里要好,我可能没办法给你什么建议,但不往外说还是能做到的。”
小陈老师听完这些事,沉默了好长时间,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个钱为什么要你来出”。
他们的关注点真的出奇的一致,程舟耷拉着脑袋,“我当时签了那个协议,说损失我来承担。”
“可根本没这个道理啊,和法律规定冲突的协议是无效的吧?”陈晓晨说,“不过我也不是学法的,你可以找专业人士咨询一下。”
程舟摇了摇头,“村里的事很多没办法钉是钉卯是卯,我,我爸妈他们还想回村里来呢,要是不平稳解决这个问题,恐怕到时候会被村里人骂死。”
这涉及到了小陈老师的知识盲区,他没办法发表评价。
“可你现在这样,在村里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吧?”陈晓晨狠狠扎了她一刀,程舟瞬间就破防了。
“从小到大,只要我一努力,就会把事情搞砸,”程舟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真是个天选小倒霉蛋,“也怪我太年轻,不知道这社会的险恶啊。”
把积压在心里的不快倾吐出来,确实好受了很多,目送陈晓晨离开后,程舟再次拿起名单,现在就只剩下老支书出的那笔钱了,把账算清,破产进度就算完成了一大半。
她的第一次“创业”,也要正式宣告失败了。
程舟拿起手机拨通了程明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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