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走廊窗口的光线,她看到小路的头,在无风的走廊上,如某种深海动物的腕足一般,弯曲蠕动起来。
但当她眨眨眼睛,重新望去,又分明还是柔顺垂落的姿态。是因为逆光看花眼了吧。
急促粗重的喘息音与压抑着痛苦的低声呻吟,从散落的黑色丝间泄露出来。
她不敢耽搁,快步跑了过去。
“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才刚触到对方的身体,她便不由得一惊。
……好烫。
虽说这人的体温,好像原就比寻常人高,但此刻的温度绝对已经到了需要干预治疗的地步。
是突然的高烧吗?这样烧下去,这颗聪明的脑袋就要完蛋了啊。
她尝试着把小路搀扶起来,至少先回屋也好,但她实在使不上力气,只能让他倚靠着窗台下的墙壁坐好。
“我、我去找其他老师帮忙……”
虽然这么说,但这个时间,老师们不是在上课就是在监督学园祭的活动,难道要挨个宿舍敲门吗?
还是直接给校医院打电话吧。
“可恶……分裂……这么轻易……就……加……了……”
在她急急忙忙掏手机的时候,小路似乎说了什么。
她连忙蹲下来,凑到他脸旁。
“老师、老师……?您有在说什么吗?”
“脖子……好冷……”对方又虚弱地吐出一句,这一回她听清了。
“脖子会冷吗……?脖子冷、脖子冷……有了。”
理奈哆嗦着手指,费了半天功夫才将自己的装饰披肩解下来,为小路围上。那冰凉的颈部皮肤又让她眉间一紧。
“这样会好些吗?”她神色担忧地看着他,声音着颤,“请再坚持一下,我给校医院打电话,让他们出车。”
“不……必……”
小路忽然握住了她准备拨号的手,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洗手间的、镜柜后面……有……一瓶药……”
“……我去拿。”
没有丝毫迟疑,理奈起身冲向了房间。
没有人会比小路更了解自己此刻的身体。
尤其是这般——异常得不可告人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