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亲王的经验并不能用于帝王之身上,我们的君王是孤高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雄狮,你应该有些身为仆人的边界感才对。”米卡莎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她抱臂望着她,语气尖锐起来。
夏芙越发茫然了。
“不可以吗?”
良久之后,她问,“可是我这两周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我想,陛下应该需要我的侍奉……?”
她知道自己不聪明,更是服侍帝王的新人,所以面对前辈的质问,她回答得犹豫又小心,生怕引起一点不快。
米卡莎望向她的眼神霎时变了
。
……夏芙形容不出来那种微妙的变化,但她知道自从那天开始,米卡莎与她之间便像是划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线,她对夏芙完全失去了作为前辈的矜傲,待她客气且疏远,甚至说得上是毕恭毕敬。
这件事给予夏芙一丝灵光。
她想……是不是因为陛下对她有了一丝自己也说不明白的特殊,米卡莎察觉到了,才会这样处理和她的关系呢?
不知道,不确定。
夏芙很茫然,她不能确定这份特殊究竟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对她的任务有没有助力。
……任务。
对了,任务。
接近陛下快三周了,她也该打开通讯器察看组织那里有没有新的指示下达——这三周她虽然一直贴身藏着通讯器,可因为在皇宫的生活太紧张也太高压,她始终没有勇气拿出来看一看,与组织那边联络。
夏芙莫名觉得这十分危险,会让她无法回头、陷入某个深渊。
但那天,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是察觉到了陛下那份待她的特殊,让她生出了自我安慰般的侥幸,还是因为与组织失联太久,导致她心里莫名的惶恐不安呢?
是她一直都不知道。
哭泣着陷落在迷蒙的梦前,夏芙真的以为自己将身份掩藏得很好,加上她的任务目标——陛下和奥托两个人都对她丝毫没有防备啊,怎么可能一早发现她是卧底,还会容许她日日夜夜地陪在身侧服侍他们呢?
也许猛兽逗弄实力悬殊
差距庞大的小动物时,一向都是不讲道理,只顾着令自己心满意足的。
启动通讯器的那一瞬间,在皇宫密不透风的监视下,夏芙打破了那条弗雷德里希观察她许久,才慢慢对她松弛宽容下来的界限。
恰巧那天皇帝因克拉斐尔暴动、处决其余卧底带来的后续影响,臣子们的争执和吵闹令他心烦意乱。
而夏芙什么都不知道,她按照时间表,小步端着陛下的晚餐给他送去,一开门,便对上了陛下审视静默到极致,以至于显得恐怖的视线。
一瞬间,夏芙心跳恍若停摆。
皇帝双手交握,端坐于高座之上,俯视她的红眸犹如地狱深处的焰火。
……
他低声呼唤她过来,手臂将她环在怀中,动作并不用力,甚至有些对脆弱品般的温柔。
可她却在这样的对待中变得狼狈无比,茶水打翻,弄湿衣裙,她跪坐在案桌上,表情从最初的惊吓,到后来的苍白祈求,中间也才过去了不过几分钟而已。
夏芙纤弱的指尖痉挛泛白,她始终搞不懂事情为什么会这样,求生欲令她吐出舌尖,边哭边模糊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陛下……”一边像个受到欺负的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地攀附上他伟岸的肩膀,像是寻求安慰,即便他就是给她带来伤害和快乐的那个人。
“……不要、再欺负我了,求您,起码不要用那个……”
“通讯器,”男性垂眸看她,凝视着
她挂着泪痕的脸颊,“你还要使用它,是么?要与你亲爱的同胞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