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丛一直坚信这就是她失败的原因。
于是他一边说,一边举起茶杯,骨碌碌地灌着茶水,发出恶心的口水吞咽声。
咂摸咂摸嘴,继续道:
“两年前你就是太狂妄自大了,不听我的劝,非要那么拍。结果呢,票房惨败。当时多少双眼睛看着,多少人笑话你?也就只有我还敢用你。”
“你别怪我总是揭你的丑,跟你说这些都是为你好。你自己想想,还有哪个老板会对员工这么掏心掏肺?你都二十六岁了,也不是小姑娘,该学会变通了。你看看人家阿春,还比你小两岁,好歹解决了终身大事,你呢,你可未必能找到匹配度那么高的对象……”
够了。
越说越荒唐。
松虞心想,她明明刚从鬼门关里逃回来,见过
了生和死,为什么还要站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漆黑楼道,听他劈头盖脸一通训?
于是她故意冷冰冰道:“抱歉,现在拍不了。刚才太乱,我把摄影机落在现场了。”
然而李丛脸色立刻变了:“什么?你把摄影机丢了?你怎么没把命也丢了?”
哦。
狐狸尾巴终于露馅了。
装什么关爱员工。其实在他心里,他们所有人的命,加起来,都比不上那么一部不知道从哪个烂仓库里翻出来的二手摄影机。
这句话算是彻底触到了松虞的逆鳞。
她冷笑一声,正要反驳他。
但就在此时,她听到一声低低的咳嗽。
——这里竟然还有第二个人。
窗户大开着,冷风灌进来,隐约还有一股烟草的草腥味。
松虞被吹得头痛恶心,却依然很清醒:她绝对不可能在这里,白白跟李丛搭台唱戏,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听。
于是她对李丛说:“我等一会儿再打过来。”
也不顾他在对面大呼小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很久很久以后,松虞再回忆起这个夜晚,仍然忍不住扪心自问:
她的人生,难道就是在这一刻改写的吗?
还是……比这更早?
但在当时,身在浪潮中的她,对于前路却根本一无所知。
她只是站在台阶下,冷冷地问:
“谁在那里?”
松虞等了片刻,无人作答。
于是转头看向空荡荡的楼梯:“那我自己上来了。”
咳嗽的声音其实微乎其微,换个人大概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