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钧问道:“官贴?”
周定海恼道:“奴牙郎做那生口的买卖,倘若没有这大唐下的官贴,那么就是私牙,一旦被抓到,是要被判流刑的!”
周钧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本这张纸就是官府给奴牙郎的就业资格证。
周定海捧着这份官贴,感慨的说道:“我老了,也变得更愚钝了。”
“这次的奴单,倘若换做十年前,我定能看出中间的疑点;但是,如今的我却垂暮老矣,居然在这等小贼身上翻了船,着了道。”
周钧看着那份官贴,问道:“父亲,你该不会是打算让我去当奴牙郎吧?”
周定海:“子承父业,有何不对?”
“更何况,我周家祖辈上上下下,这么多代人,做的都是这个营生,你接手下来天经地义。”
周钧一脸苦闷,他前世身为民警,抓人贩子绝对义不容辞,但是,当人贩子,光是心里这道坎,他就迈不过去。
周钧说道:“父亲,这奴牙的生意,凶险难测,而且有伤天和,咱们就不能试试其它赚钱的门道?”
周定海:“其它赚钱的门道?在这大唐的治下,你不管做什么行当,都要保人、市引和官贴,没有这些,你私下经营那就是私牙,一旦被抓,全家都要跟着倒霉!”
“你给我趁早收了其它的心思,老老实实做好奴牙郎的营生。”
“明天辰时二刻,你随我一起出去,我亲自带着你去熟悉奴牙口市。”
夜晚,回到自己房中的周钧,躺在床上,回想起周定海的话,苦闷不已。
民警居然穿越成了奴隶贩子。
这种狗血的事情,居然就生在自己的身上。
自己能够怎么办?
难不成,明天到了奴市上,高呼三声“自由万岁”,然后把所有的奴隶全部放了?
真要这么一搞,周钧怕是当场就要被弄死,家人也要跟着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周钧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屋中来回踱步。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父亲周定海这个时候让他做奴牙郎,怕是不仅仅因为想要金盆洗手,急流勇退。
蒋育一案,周定海因为麻痹大意,犯了数条牙市的规定,还把买家许府也牵涉了进来,他奴牙郎的名声怕是在圈里一落千丈。
即便周定海再想继续营生,恐怕原本的客户都对他敬而远之,不再信任。
这个时候,将奴牙郎传给自己,完全是周定海的无奈之举。
想通这一点,周钧对这便宜老爹气的牙痒。
说什么周家最重要的财私,说什么祖上世代的经营,原来却是让自己来扛起大梁。
周钧突然停下脚步,脸色微变。
这样说来,老爹不干这奴牙郎,整个家中所有的生活开支、消费用度,还有大哥周则上私塾的学费等等,未来岂不是都要自己来工作赚取?
周钧顿感一阵晕眩,躺倒在床上,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