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达太和殿,温如悦已是鬓发凌乱,裙角沾上了灰尘,显得形容狼狈。
此时已经来不及再去换衣服,洛初初被闫温茂扶上龙椅,温如悦只来得及抚了抚头发,紧张地看向下方。
下方是群臣站立之处,除非用力仰头,否则难见天颜,闻人胤应该看不她此刻的模样。
温如悦勉强静下心,随意在册子上划拉几笔,将洛初初的行为言语记录下来,这是女史的职责。
洛初初没有一上来就大刀阔斧地提意见,彰显存在感,而是依照以前洛初的性格,任凭底下的大臣无视她,暗中观察他们的动作。
在前排扫视一圈,洛初初很快找到了丞相闻人胤,他身着玄色官服,没有丝毫褶皱的衣袍衬得人高大笔挺,唇边含着温和笑容,在一群中年人和老头中间显得鹤立鸡群。
温如悦站在洛初初右侧后方,望着闻人胤的眼神中含着爱慕,想到自己如今的形象,恨恨地捏紧衣袖,隐蔽地瞪了洛初初一眼。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狗肉包子,竟然把她弄成这样,若是被闻人胤看到,恐怕她会羞愤欲死。
洛初初觉得后方有些凉意,以为是吹来冷风,动了动身体,以手支在案几上,好整以暇地听闻人胤汇报灾情处理结果。
等他说完,洛初初突然道:“朕想了解灾情具体情况,散朝后闻人爱卿来御书房,仔细讲予朕听。”
闻人胤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拱手道:“遵陛下旨意。”
小小插曲没引起大臣们的注意,在他们看来,洛初根本管不了事,最终还是要闫温茂做决定。
唯一对洛初初的话有反应的人是温如悦,她的心脏通通狂跳,恨不得立刻回住处换衣服补妆容。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根本不可能开溜,只得拿着笔杆继续记录,眉宇间有些烦躁。
散朝后,洛初初见温如悦步履匆忙,脑袋上不禁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温女史怎么了,往日最注重举止优雅,为什么现在一幅着急忙慌的模样,莫非是想上茅厕?
算了,她也不是不体谅下属的人,文书什么的就自己拿吧。
案几上记录近年灾情的竹简足足三大卷,再加上闻人胤的奏折,至少有十斤重。
洛初初拿起一卷,感觉到瘦弱的手臂在不停颤抖,不堪重负。
“陛下,让奴婢来吧。”侍雪忙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按理说这事应该温如悦来做,但她不在这里,只能侍雪侍月承担起责任。
本应该还有低级女官帮忙,但是洛初不怎么上朝,也不怎么跟大臣交流,低级女官便没被叫过来。
闻人胤跟随大臣们走出太和殿外,与他有嫌隙的官员特意走过旁边,嘲笑道:“幸得陛下召见,闻人大人可要把握好机会啊,说不准俸禄还能再往上提一提,每月多几两银子,岂不美哉!”
丞相明面上的俸禄是每年五百两银子,但朝廷中人私下都买的有铺子,真靠俸禄吃饭,根本供养不起奢靡的生活。
听到对手的嘲讽,闻人胤神色丝毫未变,道:“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职责。”
独自往御书房走去,直到身旁再没有其他人,闻人胤的眉毛才轻微地皱起。
这是女帝暨位以来头一次主动让臣子去御书房议事,其中是否有什么曲折?是闫温茂借女帝名义邀他商议,还是另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