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讨厌那些羊倌,却又不得不跟那些羊倌做交易,除了他们,没有人会再带人来这里了,没有他们,那些人继续待在荒原上,也活不去。
到了今天,我听老羊说过,荒原的天气诡异的越来越冷,万物绝迹,恐怕已经没有什么还存在的村落,也没什么活人了,你们就是最后一次来的人。”
老羊和里长各自说完,一起看向余子清,里长指了指黑山羊和黑袍人。
“现在,要怎么处理他们,你来做决断。”
“阿爷……”二憨挠了挠头,一脸懵逼的看着。
“你闭嘴。”里长粗暴的呵斥了二憨,根本不让他发言,而且看二憨的样子,就知道他什么都没听明白,越看越气,除了长肌肉长力气了,别的什么都没长。
这种货色,以后怎么敢把村子交到他手上。
越想越气,里长挥舞着拐杖,猛的抽在二憨的脑门子上。
二憨一动不动,愣愣的看了一眼敲在脑门上的拐杖,顿了顿之后,才哎哟一声,捂着脑门蹲在地上,装模作样的嚎两声。
余子清沉默不语,看着眼前的老羊和里长。
他
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村子里的人看起来都不太正常,却又挺正常。
他们曾经都是一群已经活不下去,快要饿死的人,对饿死的执念特别大,大到宁愿再也没有血亲后裔,也要抓住村子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羊倌带来的人,就是曾经的他们,来这里就是赌命。
赌赢了活着扎根村子,得天之大幸;赌输了,就把命交代出去,也不后悔。
不是羊倌需要村子,而是村子需要羊倌,没有羊倌带着,作为守卫,再加上造畜之后,大幅度降低对活命物资的依赖,那些普通人不可能跨过危险的荒原,抵达村子。
而老羊说的却是另外一面,以老羊所说,这二人作恶多端,不只是活跃在荒原,黑山羊麾下的羊倌,还辐射到了大乾、大离,那些生活的好好的人,包括孩童,都不放过。
按照余子清朴素的观念,这俩货死定了。
现在这二老,将选择权丢给了余子清,让余子清来选。
余子清沉默良久,二老也不催他,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现在,要么杀了这俩,要么做交易,让他们继续从更远的地方,比如大乾、大振的边境绑人,来给村子续命,荒原都这幅鬼样子了,跟荒原接壤的地方,必然也不会是什么个个家有余粮的善地。
站在村里人的角度看,这里是他们内心唯一的希望,活下去的锚点,让村子存在下去,必然是排在第一位的,谁阻碍谁就是
死敌,不可能让他们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当传统意义上嫉恶如仇的正义人士。
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俩家伙,他们俩立刻吓的不停翻白眼,黑山羊更是又被吓的屎尿齐流。
余子清也不知道这俩吃了多少迷神药,五感被扭曲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在他们眼里,自己是什么样,反正肯定挺恐怖的。
“我要先给他们分开解毒,然后问一些情报,问完了就杀了吧。
纵然这次放了他们,他们也不会老实的,后续就算再送来人,谁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都是活不下去的穷苦人家,这一次送来的人里,就有心思歪的家伙。
再有下次,就算他们贪慕锦岚矿,不敢明面动手,也必定会故意埋下点隐患。
再者,退让一次,他们就会觉得你可以退让第二次。
荒原已经废了,村子也不能再依靠他们,既然不能生育,那就慢慢想办法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办法,看看是因为环境的原因,换个环境就可以了,还是人已经出问题了。
实在不行了,我离开之后,再想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可以安定下来,再把村子里的人想办法都安全的接过去。
我想,村子里应该没人会在意这里的矿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