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子是少爷向医院预定的,我今天也根据少爷的指示,给您请了半天假。所以苏先生,您不必如此着急。”
阿诚的回答让苏言有些懵,他低着头拼命回想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依稀能够记起来的片段,就是自己去酒吧里喝酒了。
阿诚见苏言不吭声,又补充道:“您昨晚上喝醉了,少爷觉得把您弄回家去也是您一个人,再加上小姐已经醒过来了,少爷便将您一道带到医院里来了。”
“你说什么?”苏言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阿诚:“凉秋醒来了?那我得去看看她。”
苏言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门外走。
“那个,苏先生。”阿诚看着他这一身皱皱巴巴的衣服,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建议您还是洗漱一下吧。最好能……换一身衣服。”
经阿诚这么一提醒,苏言才察觉到自己身上那一股子酒气:“对,对,我去洗漱一下。”
苏言一边闻着自己,一边自言自语地又往休息室的浴室里去。阿诚站在一旁瞧着苏言这么一副落魄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原来结婚多年的男人在没了另一半的帮助之后,居然可以颓废成这么个模样。
仔细想来,好像温栾在前一阵子低沉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样子。
阿诚想,女人真是个可怕的物种。一旦住进了一个男人的心理,融入进这个男人的生活,只要她抽身离开,便是对这个男人最狠的报复。
苏言将自己收拾完毕以后,便急忙往凉秋的病房里去。刚来到门口,他就听到了里头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这让他不自觉停住了脚步。苏言站在门口听了一阵,在确定金燕正坐在里面的时候,一时之间犹豫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走进去,金燕会不会看都不看他一眼,亦或是再一次头也不回地走掉。正在苏言犹豫不决的时候,里头的两个女人又开始说话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真和苏言离婚吗。”因为刚从病魔的手中逃脱出来,凉秋还在恢复期,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我不知道。”相比之下,金燕的声音也好不到哪里去。苏言站在门外听着,不由得心里一紧。金燕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口气道:“只是一想到那个孩子,我就如鲠在喉。阿秋,你跟苏言相处的时间比我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对陆晚晴的感情是怎样的。原先他和陆晚晴之间,什么维系都没有,我便对他这种情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现在……”
金燕闭上眼睛,她怕自己要哭出来,所以没有把话说完。
凉秋看着金燕,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以陆晚晴的性子,她既然已经决心要在我们这些人面前销声匿迹,她便一定不会再出现。那个孩子,她也不是没有能力自己抚养,即便是生下来了,也不会对你和果果造成什么威胁。”
“现在没有,可是以后呢?”金燕抬头看着凉秋:“凡事都有个万一,谁又能说得准?我是想和苏言过一辈子的……可是一想到也许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会突然蹦出来一个孩子来跟果果分享父亲,我的心里就难受。这样的日子,还不如不过。免得我提心吊胆。”
“你这么说也对。”凉秋见金燕对这件事已经考虑了这么多,便也没有再劝了:“只要你考虑好了,怎么样都行。我就怕你只是一时冲动,以后会后悔。”
“嗯,我明白。”金燕深吸了一口气,再说话时,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苏言站在门口发愣,脑子里尽是刚才金燕说的那些话,正在这时,有人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差点让他叫出声来。苏言回头一看,发现是温栾。
温栾显然一早就知道金燕正在房间里,他无声地向苏言歪了下头,示意他跟着自己走。苏言转头看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一眼,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跟温栾来到了一处僻静处。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刚一站定,温栾就递过来一厅冰咖啡。他的手上,也拿着一厅同样的。
“你都知道了?”苏言无精打采地将咖啡接了过来,打开之后,猛地喝了一大口。在咖啡因的作用之下,他总算回复了一些精神。
“嗯,你昨晚上都说了。”
苏言一愣,自嘲地笑了一下:“你看我这个人,酒品是有多差。酒品知人品,以前我觉得自己人还不错,可是自从金燕要和我离婚,我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这件事,你确实做得不够地道。”温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可是如果你想亡羊补牢,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不是吗?就看你想怎么做了。”
“怎么?毫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温总,要向我传授经验了?”苏言语带嘲讽地问道。
温栾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知道他是在发泄憋在心里的负面情绪,也没有和他一般见识:“我没什么经验可传授的,我也是个在感情这件事上输得一塌糊涂的人,硬要说我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那应该是我及时止损了吧。当断则断,对大家都好。”
“当断则断……”苏言反复回味着这几个字,又喝了一口咖啡:“你是断了,可是总有人在这件事上受伤害。”
温栾点点头道:“我不否认如此,我也愿意为此背上骂名。可是如果我一直犹豫不决,受伤害的人会更多,不是吗?”说到这里,温栾意味深长地看了苏言一眼:“在你的问题上,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