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珏忽然认真起来:“看你这样子,一点也不慌啊。”
“有个词叫借刀杀人,在这儿安生待着,外边人替你什么都解决干净了,再出去渔翁得利也不晚。”沈度斜觑他一眼,“成大事者哪有事必亲为的?小王爷有点蠢了。”
宋珏有生之年头一次被骂蠢,气不打一处来:“你倒是聪明,不也把自个儿搭进来了,借力打力这种事,在外头不也可以?非要跑这儿来蹲着。”
沈度微微眯了眯眼,开始回想孟添益这个人,这人赢在藏得深、下手狠,又摸得清燕帝的心思。燕帝向来把司礼监看作一条狗,认为其掀不起风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其作乱,而刘昶一直仰仗着他手里的四方印,他又凡事都给刘昶点甜头尝尝,倒和刘昶结成了极为扭曲的关系。
可他到底为何要针对刘昶和贵妃?又如何得知他的身份?
他没想到,他万事都考虑进去了,也算上了孟添益这号人物,但独独没料到这人竟然是个致命人物。
宋珏见他不应声,替他斟了杯茶:“你到底想干什么?沈度,我一直觉得你没安好心。”
“我从未自诩过正人君子。”沈度没来由地笑了声,“我这双手不干净,小王爷又比我好多少?”
“诶你这人,没事嘲讽我干什么?”
沈度懒洋洋地喝了口他刚斟满的茶:“嘴闲得慌。”
宋珏:“……”
他将棋盘摆好,将棋子递给沈度:“你在等什么?”
沈度笑:“等今夜宫里变天,借刀杀人。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像在做梦似的。”
宋珏一怔:“刘昶一玩完,谁手里都没个兵,变什么天?”
“宫门一关,需要什么兵?何况不是还有北衙么,等着看好戏就是了。”沈度懒洋洋地落了一子。
宋珏深深看他一眼:“看来是胸有成竹了,提前贺喜。”
“也不是。”他迟疑了下,“婉婉不出错,这事就很稳当,可怕她不听话。”-
他刚这么说完,梅姝懿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那株梧桐树下,宋宜出来迎她,梅姝懿见她没什么情绪,怀疑她是不是还不知道消息,瞬间将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咽了回去。
门口的梧桐树树叶早已落尽,一眼望去,萧瑟凋零。街道上已铺上了一层浅浅的积雪,远远看去,白得令人心惊。
人多嘴杂,她早晚会知道的。
梅姝懿徘徊了几步,下定决心,随她进去,试探问:“户部的事,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