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还是涂山君亲自去紫微宫求情,也不知都许诺给了翊宸帝君什么好处,天后才被救了出来。
“虽说天后和翊宸帝君打过了这样一回交道,但为娘也不确定天后对狮驼岭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夕岚天妃道,“原本为娘想的是,只要提及狮驼岭这三个字,她若知晓,自然省了我一番口舌,她若不知晓,我只暗示一二狮驼岭和紫微宫有关便完了。”
杀子之仇,天后焉能不报?
可九尾狐一族能被清洗,赤霄帝君一家能惨死,还有什么人敢和风头正劲的玄明真人正面杠呢?
只有那个本界唯一拥有“天帝”这一荣誉称号的真·帝君了。
“并且你父君绝对没有拒绝的理由。”夕岚天妃现在看起来甚至还有些老谋深算的架势,“试问,哪一位天君,不希望这位太上皇早点去死呢?哪一个父亲,不希望和自
己有杀子之仇的大仇人早点去死呢?”
白琛·一个政治厚黑学上的小年轻,今日被母亲掰开揉碎上了一课,才知什么是老谋深算,什么是我一点资源都不用,光靠一张嘴便能运筹帷幄,让一切都按着她所想的方向发展。
他起身,对夕岚天妃深深一礼:“儿臣受教了。”
“乖。”夕岚天妃含笑将白琛扶起来,“这哪里称得上什么算无遗策,不过是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隐秘掌故,顺势而为之下做那么一点两点手脚罢了。”
但白琛还是觉得厉害坏了。
享受儿子那样崇敬的眼神,夕岚天妃心情自是舒畅,可舒畅着舒畅着她就一声叹息:“我儿,为娘不过是仙娥出身,夺位之路何其艰险,若是对于有后台的天后天妃来说,即便不成也不至有杀身之祸,可对于你与为娘来说,是半点错误都不能犯,这一点,你可明白?”
“是。”白琛肃然,“儿臣自当万事谨慎,绝不会让母妃与儿臣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得这一句话,今日夕岚天妃也没算给白琛饶舌一回,笑了笑:“我儿素来谨慎,为娘不过是白嘱咐一句罢了。行了,今日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是。”白琛再对夕岚天妃拱手一礼,原本是要转身就走,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请教了夕岚天妃最后一个问题,“母妃,此事背后有这样的大能,儿臣和苏玄明又已经是暗通款曲的关系
,是否……儿臣还是要把此事原委给苏玄明知会一声?”
“自是告知好些。”夕岚天妃闲闲喝了杯茶,“他自己挑的狮驼岭,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都怪不得谁。他去履职已经有几日了,倘若有心,多多少少应当是查到了一些端倪,这时我儿再将‘多方打听’之后知道的信息告知于他,无论他最后是选择和翊宸帝君作对还是归顺归顺翊宸帝君,都得记下我儿这一份人情。”
白琛受教。
“但。”夕岚天妃沉声道,“务必做得隐秘些,在他将狮驼岭那一摊子事情彻底解决清楚之前,千万莫要暴露了你和他过从甚密的事情。”
毕竟无论是天君还是翊宸帝君,那都是他们母子现在根本惹不起的力量。
白琛点点头:“儿臣明白。”
如此,当天晚上,深夜,有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仙侍悄悄下凡到了狮驼岭来,敲响了山神府的大门。
玄明真人彼时正在炼丹,但大佬就是大佬,他炼丹并不是绝对的不能暂时中断,于是只先命山神府属官将仙侍请进来,之后又找了个相对合适的时机暂停了炼丹,然后连攀膊都没有解,直接到大厅见了那位老实巴交的仙侍。
仙侍不过是奉命过来送信,当着一干山神府属官都没敢说自己是谁派来的,只恭恭敬敬给玄明真人递了一份玉简:“我家主人嘱咐将此物交给仙君。”
玉简经过几层加密,是如今仙
界通行且公认难以解开的技术手”段。
当时在天庭,白琛来见玄明真人当日,他曾给过玄明真人全套如何解开他专属的相关禁制的法子,不过即便是没有给,以玄明真人的见识,要解开这个禁制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
玄明真人接过玉简,让属官将那仙侍送出去,特地叮嘱过属官不必打听仙侍从何而来是奉了何人之命,属官行礼应是,自去办理,玄明真人身上法力一荡,便解开了那玉简上的层层禁制。
然后,山神府大厅,沉寂了许久。
过了不知多久,才有玄明真人低沉得只有他自己听得见,但丝毫不影响其中浓浓恨意的四个字:“翊,宸,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