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余鹤盯着手里的水发呆,他爸爸有点犹豫:“我喝这个水喝习惯了,你是不爱喝这牌子吗?”
余鹤摇摇头,为父子之间过于相似的习惯感到惊奇:“我也喜欢喝这个水。”
太多的相似让不真实的感觉进一步加深。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余鹤呆呆地想。
爸爸妈妈怎么会这么好?
拧开瓶盖,余鹤把含有安眠作用的晕车药吞了下去,靠在车窗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如果可以,余鹤很希望那是一颗能见血封喉的毒药。
这样,当他满怀对父母的爱意与信任吞下药后,就能永永远远地溺死在这场重逢的美梦中。
不必醒来,就不必面对这样残忍的背叛。
*
余鹤睁开眼,入目的是有些古旧的天花板。
他觉得头很晕,这是服用安眠药的副作用。
可是不应该啊,他只吃了一粒药,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副作用?
“你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余鹤猝然一惊,后背渗出冷汗,他猛地抬起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精瘦干练,鼻翼侧有两道法令纹彰显年龄,眼下的眼袋很深,他眯着眼端详余鹤,就像打量一件商品。
这种眼神犹如暴戾白刃,生硬地割过来,没有给余鹤一点缓冲的余地。
似冷水滴落在沉睡者眉心,刺骨的寒冷瞬息蔓延开来。
激灵一下,余鹤的梦彻底醒了。
余鹤不知道这是哪儿,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可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父母的温柔是假的,这是成为专门为余鹤构造的陷阱。
他们和余鹤有着无数相同的习惯和爱好,虽然那和对夫妻只相处了三个小时,但余鹤无比笃信他们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脸上温柔慈和的笑容能够伪装,血脉中隐隐震颤的共鸣骗不了人。
出于对父母的信任,余鹤吃下了防晕车的药,醒来后却被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真是讽刺啊。
他居然试图攥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被亲生父母欺骗利用,这个亏余清砚吃了一次还不够,余鹤明明亲眼看着余清砚在亲情上栽跟头,却还跟个傻逼一样一头踩进了圈套中。
他甚至主动从母亲掌心取过药,放进口中,吞下去。
谎言是那样美好。
被谎言包裹的那三个小时,完美如梦,引人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