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歌猛地碰上衛生間的門,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間,進門前還忍不住回頭張望了一眼。空蕩蕩的走廊上,什麼都沒有,只有吊燈發出慘白色的光暈。
進了門,他剛要伸手去摸牆上的開關,突然就聽見一聲清脆的樂曲聲,是自己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他心神不定地接通了,只聽那頭商玉痕的聲音問道:「睡了嗎?」
「沒。。。。。。"
此刻的韓歌口乾舌燥,嗓子有點啞,聲音還微微發顫。商玉痕非常敏銳,立即察覺不對勁:「韓歌,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韓歌咽了一口唾沫,還沒來得及張口,猛然就見臥室的落地窗外,一個巨大的黑影像一隻張開翅膀的蝙蝠,一點點地冒出頭,懸浮在空中,然後以一種極度詭異的度慢慢地上升,直至窗戶頂端。
手機啪地一聲,摔落到了地板上。恐懼讓他幾乎窒息,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無助地看著它好像逐漸朝自己靠近。他瞪著眼,整個人猶如四肢僵硬的木頭一般無法動彈,過去了足足一分鐘時間,他才終於從恐怖景象中回過神,兩腿發軟地坐倒在地板上,上下牙齒發顫,咯咯作響。
黑暗中,他趴在地上摸索著自己的手機,好不容易摸到了,剛拿到手中,便因為手指不停地顫抖無法控制,啪地一聲又滑落在了地板上。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商玉痕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韓歌的手抖得厲害,好半天才重拿穩,卻怎麼也按不准接聽鍵,眼睜睜看見那頭掛斷了。整個房間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仿佛看不見底的深淵。
不能在這個房間呆下去,一刻也不行了!
韓歌顫顫巍巍地扶著床沿站了起來,一路向門外走去。他跑下樓梯,透過客廳的落地窗遠遠看見有車燈向這邊照了過來。他先是惶恐不安地瞪圓了雙眼向外看去,直到看見熟悉的車牌,迅地打開大門,向外沖了出去。
商玉痕把車停穩,剛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就見往日裡意氣風發的韓歌此刻卻衣衫不整赤著腳,頭髮蓬亂的猶如鳥窩,一張臉白的嚇人,像是一個喝得爛醉的瘋子一般,兩腳虛浮地朝自己奔了過來。商玉痕下意識地伸出手,將來人摟住。韓歌跑得度太快,他險些就被推倒在地,退後了一步才勉強地穩住身子。
像是即將要溺水身亡的人終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韓歌死死地抱住他的腰不放手,在他耳邊重重地喘著粗氣,然後突然脖子一軟,腦袋一沉,整個人栽倒在他懷裡暈了過去。
第4章
商玉痕大吃一驚,一手關上車門,一手攔腰將韓歌抱起來,快步進了大門,將他放倒在沙發上。他伸手去摸韓歌的額頭,韓歌很快就醒了過來,眼神迷離地和他對視良久,喃喃道:「我在發燒嗎?」
「沒有。」?s?商玉痕搖頭:「你頭上全是冷汗。你等我下,我去找條毛巾。」
韓歌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眼神示意他先別走。商玉痕無奈,只得拉著他的手在沙發邊上坐下。他撐著胳膊慢慢地坐了起來,商玉痕忙拿起靠墊塞在他的後背處。
韓歌道:「商哥,我。。。。。。」
他才一張口,覺得胸中淤積的一口悶氣涌了上來,猛地咳嗽了幾聲。
商玉痕默默地給他捶了捶背,待他恢復平靜後道:「海笙給我打電話,說你今天精神似乎有點不太正常,怕你一個人在家睡覺出事,特意讓我過來看看你。到底怎麼回事,跟我說說。」
韓歌耷拉著腦袋,半晌也不答話。商玉痕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他的手中。韓歌雙手抱著杯子,過了好一陣才輕聲道:「商哥,我跟你說了後,你可不要當我是小孩子說胡話。我感覺有鬼,有鬼想要我的命!」
安撫韓歌睡著後,商玉痕輕輕離開他的床,掩上了門,慢慢地沿著樓梯走回客廳處。
此刻他的腦海中出現了好幾個疑問。
作為一個常年從事刑偵工作的警察,商玉痕當然不相信這世間有鬼。鬼怪事件無非就是誤會和人為的裝神弄鬼。誤會不可能反覆發生,排除這一點,只有可能是有人在故意裝鬼。
可是為什麼要裝神弄鬼?做這種事到底圖什麼呢?
早年間商玉痕經手過一個案子,一個男人夥同自己的情人千方百計在自己老婆面前裝神弄鬼,直到把她嚇到精神病跳樓自殺,目的竟然是不想離婚,想獨吞房產。醫院確診她患有精神病,死亡系自殺,丈夫也不在現場。眼看著謀殺就要成功,結果情人精神脆弱扛不住,招供了。
案子其實也不複雜,但卻讓年輕的商玉痕從此多了個心眼。以精神控制法殺人,自己不用動手,實在是殺人的最高境界了。犯罪分子過於狡猾,有時候立案都很困難。
商玉痕十歲那年認識韓重,兩年後韓歌出生,也就是說,商玉痕是眼看著韓歌長大的。這二十年來,韓歌由韓重的幾位朋友輪流撫養長大,吃喝不愁,經濟優渥,可是卻因疏於管教,養成了肆意放縱,無法無天的性格。若說他膽小怕鬼那是商玉痕不可想像的,衝出去第一個打鬼還差不多。
可是眼見為實,僅僅過去兩月,韓歌居然能被噩夢和鬼影嚇到昏迷?
商玉痕花了三個小時,把韓歌這棟兩層小別墅里每一個房間每一個角落都檢查了一遍,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他出了門,繞到別墅後方,仰起頭觀察窗戶和陽台。一樓沒什麼異樣,二樓太高看不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