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方辰,和糯糯。”司南也没再逼近,只是更加放低声音,微哑的嗓音已经低不可闻。
白曦握枪的手完全失了力气,再也维持不住身为“审判长”的面具,眼眶瞬间泛红。
“保持沉默。”司南对白曦微微点头,根本不管她会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要上车。
远处已经焦急到不自觉抽烟的女人:“……?”
她真是看走了眼,最开始怎么没发现司南这么离经叛道?真的越来越嚣张了!
挑衅领袖的命令被抓了现行,还说走就走?
她带着保镖正想走近些和这位审判长说说话,就见白曦如梦初醒般,急切呵斥着想要阻拦司南上车的手下。
女人眯眼,停下脚步。
司南安稳的上了车,甚至还和白曦挥手告别,而白曦只是死死的盯着他,再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再一次想到家里阿辰留给她的最后一行字,尽管那只是短短的三个笔画凌乱的字,我爱你。
眼前的场景怪异极了。
运载车被送往地面,值班的几个工作人员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下,白曦又呵斥了手下两句,迅速转身离去。
“你觉得他们说了什么?”女人轻轻嗅闻着烟料的香气,看向身边的保镖。
“头盔挡着看不到唇语,他还开了屏蔽器,没有录到声音。”保镖摇头。
女人笑了,她看着白曦风风火火的来,脚步凌乱的走,压下心底的好奇,只剩愉悦。
“希望他这次还能活着回来。”语气中倒有些真心祝福了。
运载车顺利来到地面,前排的两个探索者只敢从后视镜观察司南,已经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他们不怕审判长是自认为“遵纪守法”,但像司南这种硬刚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眼下这个A级探索者靠着椅背上,一言不发,坐姿闲适的很,似乎完全不担心这件要命的大事会传出去。
好像确定白曦会保密似的。
这辆运载车是专门用来运“牲畜”的车辆,除了车头的四个座位,装载“牲畜”的车体为铁栏的半开放式,条件比游牧任务中的畜类还要艰苦。
“牲畜”已经在这等候着了,无精打采皮毛干枯,司南一直闭着眼,没关注他人是如何将“牲畜”赶上运载车。
但是……
铁链碰撞的声响,兽类的哀鸣,还有身体撞上铁栏杆的沉闷之音……种种交叠,熟悉的几乎要将司南拉扯回他最不愿回想的那段记忆泥潭之中。
运载车很快再次启动,但是进化后过人的五感,却让司南可以清楚的听到车后不同兽类的悲鸣。
仿佛是一种折磨人的酷刑。
机械振荡声中夹杂着犬类的哀鸣,男人扶着座位扶手的手指不自觉的颤抖着蜷缩,头盔后皱眉闭目的英俊眉眼被痛苦侵染,鬓角的黑发也有些湿濡。
恍惚中,司南以为自己才是那个被装载的“牲畜”,困在兽类的躯壳之中,被剥夺了身为人的自尊,拴住脖颈的铁链随着颠簸的车体摇晃……
车头内的每一分钟都格外难熬,终于……
“兄弟,我们走出基地的监测范围了。”
开车的探索者怼了同伴好几下,同行的探索者才清了清嗓子,探身向后看。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出发的时间越久,他们看着这位A级探索者就总有些莫名的畏惧。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人家是A,他们是D吧。